第188章 洪兵整编

　　不得不说，洪兵虽然没有成功拿下大宝山，但是也算不上战败，因为光是从战损比的角度来看，洪兵还算打下了一场胜仗。

　　根据战后统计，洪兵损失了大概两千余人，其中八百多人战死，数百人受伤，还有数百人失踪，而击杀的清军则有两千多人，还俘虏了两千多名清军，算是将湖南提标给彻底干趴下了，而且在最后炮射中，摆成密集阵型的清军更是被当场打死了好几百人，受伤者则是不计可数。

　　按道理来说，取得了这般战果，不能说特别好看，但是也足够进行表彰，可郑洪却不这么想，在他看来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失败，因为他们没有夺下大宝山，打草惊蛇不说，要贻误了战机。

　　此外，郑洪也再次深刻意识到了一点，洪兵不像正规复汉军那么有韧性，还是需要进一步完成训练，于是他便火速写了一封请罪折，送往了广州。

　　次日下午，郑洪的折子被送到了汉王宫，而此时赵源正在做着北征前的最后准备。

　　“郑洪受挫于大宝山，僧格林沁、向荣所部已至韶州......”

　　赵源眼神微微一凝，他对于郑洪受挫大宝山的消息并没有感觉到奇怪，毕竟洪兵还没有接受整编，他继续看下去，得知己方仅仅损失了两千人，反倒是清军损失了四千多人，脸色顿时有些怪异。

　　一旁众人看到赵源这番表情，还以为前线作战不利，也不好开口询问，只能静静地望着赵源。

　　赵源沉声道：“僧格林沁和向荣都到了韶州，郑洪于二十八日夜率领五千人对清军大宝山阵地展开进攻，经过一夜战斗，自身伤亡两千余人，击毙以及俘虏清军五千余人.......只是清军援兵到来及时，郑洪没有拿下大宝山。”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严格来说这还是复汉军自起兵以来，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受挫，当然由于此战主力是洪兵，倒也没有太过不去。

　　左宗棠笑道：“此战能打成这个结果，或许不是一件坏事。不过王上，此次北伐得抓紧时间了。”

　　赵源抿了抿嘴，他听明白了左宗棠的潜台词，原本复汉军就要整编洪兵，过去只是因为各方面战事较多这才耽搁了下来，但是眼下这件事却已经到了不得不进行的地步，否则继续下去，两边肯定会产生间隙。

　　而此次洪兵出师不利，郑洪主动请求整编，也从很大程度上消解了洪兵内部的反对声音，能够促使整编顺利进行下去，大大减少了中间可能会产生的矛盾。

　　赵源也不再多说，径自站起来，他拿起放在桌上的军帽戴在头上。

　　“此次出征韶州，还望诸位团结一致，顾全大局，待拿下了韶州之后，咱们再开总结庆功会！”

　　........

　　九月初三，英德县城北路军大营，阴雨绵绵。

　　自从进攻韶州受阻后，郑洪所率领的北路军就退回到了英德修整，顺便等待复汉军前来会攻——对于这一点，原本彭春等将领并不赞同，在他们看来死伤两千人完全可以接受，还可以继续打。

　　眼下只是遭遇了小小的挫折，就这么匆匆撤兵，完全坏了大好优势。

　　但是郑洪却不这么想，实际上他比所有人想得更加长远，原因也很简单，洪兵主要是通过偷袭的方式才占据了上风，如果继续打下去，搞不好这一战会演变成一场彻头彻尾的大败，不仅大大助长了清军的气势，还会丧失目前掌握的优势。

　　可以说，此时的郑洪已经具备了成为一代名将的基本潜质，尤其是对战场局势的精准把控，已经完全在洪兵营诸将之上。

　　因此，当赵源率领复汉军赶到英德的时候，郑洪便早早准备好了王帐，并安排一众洪兵将领候在帐前，等待着召见。

　　对于汉王殿下，所有的洪兵士卒们都怀着几分崇敬，他们听着复汉军的传奇故事，见证者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诞生，而如今他们终于要亲眼见到缔造这一切的人。

　　一面面鲜艳的旗帜出现在众人的视角中，只见远方出现了一队骑兵，他们穿着一身复汉军军装，身上背着燧发枪，透着几分精锐的风范。

　　赵源被簇拥在中间，他依然穿着没有佩戴任何军衔和奖章的灰色军服，一手按着腰间的剑柄，一手挽着缰绳，操控着胯下的战马，踱步到营门前。

　　“臣北路军总指挥郑洪拜见汉王殿下。”

　　郑洪跪在了地上，双手捧着一柄长剑，高声道：“臣于数日前，缴获清军绿营提督余万清佩剑一柄，献给王上！”

　　的确，郑洪没有抓到余万清，让他给跑了，但是却缴获了他的一柄佩剑，也算得上聊胜于无。至于提督以下总兵、副将、参将等人的佩剑，那简直就是一大把，倒也不值得说。

　　赵源微笑着跳下了马，接过了郑洪手中的佩剑，他看了一眼后，笑道：“区区一个余万清，还当不得郑将军这么看重，我相信郑将军迟早会将向荣的佩剑拿过来。”

　　向荣。

　　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郑洪果真被激起了熊熊的斗志，他沉声道：“还请王上放心，郑某迟早能擒下此獠，献于王上。”

　　赵源放声大笑，他亲手扶起了郑洪，转头望向跪在了地上的一众洪兵将领，沉声道：“诸位请起，自从我起兵以来，诸位便助我一臂之力，方有今日之局面。论功，你们人人有功，今日我们先开庆功宴，再说其他！”

　　“谢汉王殿下！”

　　原本情绪还有些不佳担心会被汉王责罚的洪兵将领，顿时一个个喜不自胜，倒是一扫这几日的不快，重新亢奋了起来。

　　对于这帮会党出身的汉子们而言，大道理他们不是不懂，但是他们更喜欢这种能跟他们喝到一起的汉子，讲义气，讲口味。

　　一旁的郑洪却有些羞愧，道：“汉王殿下，此番我等受阻于韶山，未曾建功，实在是......”

　　赵源摇了摇头，沉声道：“咱们先喝酒，有些话等酒后再说。”

　　一场盛大的酒宴很快就召开，复汉军将官们与洪兵将领们交叉落座，原本还有几分陌生感，但是随着大酒大肉以上，气氛一到，陌生感也迅速被打破，互相称兄道弟起来。

　　说起来，双方都有对方需要学习的地方，比如洪兵需要学习复汉军科学正规的作战理念，需要学习复汉军严格的军事纪律，而复汉军也可以从洪兵身上学习到天马行空的出奇思维。

　　主座上，赵源满饮一杯酒后，对郑洪笑道：“郑将军，这些时日你辛苦了。”

　　“臣不辛苦，只是觉得有愧于王上的嘱托。”

　　郑洪连续满饮了三杯酒，脸色腾地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赵源摇了摇头，严肃道：“郑将军，我打算调你去黄埔军校学习，你可愿意？”

　　郑洪顿时一愣，紧接着便说道：“可是军中......”

　　“军中的事情，我会亲自来管，你只管去学习，如何？”

　　赵源步步紧逼，认真地盯着郑洪。

　　郑洪忽然觉得一阵心慌，他立刻起身跪倒在桌旁，低声道：“王上调我去哪，我便去哪！”

　　“好！”

　　赵源亲自执壶，站起来给郑洪倒满了一杯酒，道：“郑将军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你不贪恋军权，我很满意，所以我得跟你说一句推心置腹的话——洪兵不能这么下去，否则迟早有一天会危及到咱们的事业，洪兵改编也必须马上进行，你，还有你之下的所有洪兵将领，都需要重新进入黄埔军校深造，毕业后将会根据个人能力重新授予军职。”

　　对于洪兵的情况，赵源自然是了如指掌，他知道洪兵是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所以才不愿意过于生硬地进行强制措施，尤其是对当初投奔过来的郑洪、彭春这些人，更不希望他们会因此不理解。

　　“王上说得是，臣很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只要有利于军队战斗力，臣何惜一身荣辱？”

　　郑洪抬起了头，道：“只要王上将来还愿意用我，我就是王上手中的一柄利剑。”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赵源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道：“你放心，黄埔军校高级军官班，顶多半年时间就回来了，到时候你能率领的军队，将会比现在的洪兵更加强大。”

　　有了郑洪的配合，再加上复汉军的到来，洪兵整编一事十分顺利就推行了下去，尽管还有一些洪门大佬对此有些不解，但是他们最终也都接受了现实，这些人固然有自身的种种缺点，但是却也知道底线，没有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此次洪兵改编倒也不是针对顶层指挥者，针对士兵也进行了一番裁汰，其中老弱伤残都复员为民，每人也按照当初的军田制度发给了田地，还剩下来两万三千人左右，其中八千人被分流到预备役和民兵军中，剩下的一万五千人，将会跟新编第四师和新编第五师进行混编，并设立新编第六师。

　　当然，在进行改编洪兵的同时，赵源也在观察着大宝山方向的清军动静，制定接下来攻克韶州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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