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离开

胡大妹的话可以说让赵立新的内心受到极大震动，看着现在坐在面前戴着手铐的胡大妹，他突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立新，你怎么了？”

赵立新突然泪流满面，掩面痛哭，“大妹，对不起，如果，如果我没有那么在乎你的过去，如果，如果，我发现赵军不对劲，就及时.......”赵立新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他爱胡大妹吗？爱！可是他对她的爱没有能够突破传统思想的枷锁，他知道，胡大妹走到这一步，自己责无旁贷。

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事情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胡大妹毁了赵军也毁了自己。

“立新，不怪你，真的，一点都不怪你，我不后悔现在走到这一步，这都是命，遇见你是命，遇见赵军也是命，或许我就是命该如此，你不需要有任何的愧疚。”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赵立新，胡大妹心疼不已，自己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她不希望赵立新因为自己的事情这辈子都活在愧疚里。

旁边的警员无情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告诉她们时间到了。

赵立新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在走出门外之时，他再一次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胡大妹，胡大妹深情的眼眸凝视着他，赵立新知道，这双眼睛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立新，忘了我，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是胡大妹对他最后的请求。

赵立新在门口缓了一下，没有回答胡大妹，然后开门离开了。

一瞬间，这间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胡大妹和那个素不相识的小警员。

赵立新走出警察局，复杂的情绪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帮帮大妹吧，她还有两个妹妹，我应该做些什么。

赵立新回到了借给二妹和三妹的宿舍，门虚掩着，赵立新推门进去，二妹和三妹正在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你们要去哪？”赵立新问道。

看到赵立新，二妹和三妹手上的速度并没有因此有一点减慢，头也不回地说道：“去一个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就这么走吗？到别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你们怎么生活？要不留下来吧，最起码你们还认识我。等你们可以上班了，就去纺织厂工作。”赵立新将自己心中的计划都说了出来，他想尽自己一点力量去帮帮这两个可怜的孩子。

二妹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许久，她才回复赵立新道：“不用了，这个地方，就是太熟悉了，有太多回忆了。”二妹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屋子，在这屋子里仿佛还能看到姐姐陪着自己和三妹时候的身影，似乎还残留着姐姐的气息。“我想让三妹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不要生活在痛苦的回忆里。”

仅仅是隔了一天，赵立新就感觉到，这一天之间，胡二妹成长了许多，她的骄傲放纵，她的随心所欲，这一刻似乎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她年龄极不相称的成熟和深思熟虑。

赵立新抿了抿嘴巴，想了想，又说道：“这样吧，你们既然不愿意留下来，那我给你们一点钱，你们带走。”

二妹正想拒绝，却被赵立新抢先一步，说道：“不要忙着拒绝，你还得照顾三妹，没有钱她也得跟着你睡大街，饿肚子。”

赵立新的话没有错，二妹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学会接受别人的帮助，第一次接受了自己的软弱。

赵立新离开了这间宿舍，留下二妹和三妹，二妹搂过三妹，突然间感觉到自己身上肩负的重任，她默默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似乎响起了一声枪响，然后姐姐随之倒下的景象，不由得一颤。

三妹感觉到了二姐的颤抖，抬头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二妹慌忙回答，“三妹，快点收拾吧，我们得快点离开了。”

听到二姐的话，三妹突然失落地地下了头，“二姐，我，我还想见见大姐，我不想离开这儿。”

看着委屈的三妹，二妹一把搂住了她，强忍着眼泪，尽量使自己有一个平缓的语气对她说话，“三妹，以后只有你跟二姐一起生活了，大姐，她要去别的地方生活，我们要离开这里，重新开始新生活，这也是大姐的心愿。”

三妹没有说话，她知道，她也明白，只是她真的很不舍。

离开的日子近了，第三天早晨，二妹和三妹早早地起了床，拿上自己的包裹准备离开这个她们原以为会带给他们新生活的地方。

在关门前，二妹和三妹又重新看了一眼这个宿舍，住的时间不长，却承载了她们太多的喜怒哀乐。

去火车站的路不长，可是二妹和三妹却似乎心有灵犀一般，特地绕了远路，因为那条路会路过监狱，这一去，应该永远都不会再相见了，哪怕是远远地看一眼监狱大门，她们都会觉得离大姐又近了一点。

看着这紧闭的大门，这高高的围墙，不知道姐姐在里面过得怎么样，她还能在这个世上活多久呢，现在的她是不是也隔着围墙在思念我们呢？

“走吧！”在那足足站了十几分钟后，二妹拉起了三妹的手要离开，可是三妹却倔强地站在那一动不动，“走吧，三妹！”二妹又催促道。

“姐！姐！我想你，好想你！”三妹突然对着监狱声嘶力竭地喊道，一时间，姐妹两人都潸然泪下。

二妹和三妹抱在一起，哭的不能自已。

或许是姐妹之间的心灵感应，在监狱里的胡大妹似乎听到了三妹的呼喊，她突然间爬了起来，趴在监狱墙上的那个小窗户上，看着窗外，顿时泪如雨下。

“我也想你们，二妹三妹！很想很想！”她嘴里嗫嚅着。

窗外的天空很蓝，空气中飘着甜甜的花香，阳光照射在胡大妹的脸上暖洋洋的，春天的气息在弥漫，多么美好的日子，可是胡大妹知道，这对于自己来说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她的生命应该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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