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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再遇


  “韩枫,这就是你找来的高手?”低沉的男声自身后传来。

  顾韵猛得回头,就见一名身形高大、穿一身黑色运动服的青年站在楼梯口,原先的灰白发色变成了深灰色,一头短发较之初见时长长了不少,肤色依旧很白,眉毛浓黑,鼻子笔挺,薄唇唇色浅淡,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不是楚绍衍是谁。

  顾韵愣在原地。

  “你叫顾韵?”楚绍衍一步步走下楼梯,神情淡漠。

  顾韵看着自己印在那双桃花眼中的倒影越来越清晰,心跳不由加快。她自觉第一次入了这双眼。

  “楚少主?”顾韵轻声问。

  “不叫老神棍了?”楚绍衍突然勾唇,眼里染上浅笑,当真灿若桃花。

  扑通扑通,顾韵只觉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膛。

  “嗯?”楚绍衍的声音愈发低沉。

  顾韵回神,两只耳朵瞬间红透了:“总不好当面叫吧!”

  楚绍衍看着那双红的晶莹剔透的耳朵:“其实也无妨。”

  “两次救命之恩,我无以回报,如有用得着的地方,请尽管开口!”顾韵说。

  楚绍衍抿了下唇瓣:“不急,先欠着吧。”

  “表哥,顾老师,你们认识啊?”楼上下来的韩枫惊奇地问。

  “嗯。”楚绍衍应一声,神情淡漠。

  韩枫走下来:“那好,省得我介绍了。两位要不要先热热身?”

  顾韵瞬间清醒:“我不比了,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别呀,顾老师!这都四点半了,我预告的是五点钟正式开始,观众马上到了,您走了让我怎么收场?再说,这不还没比吗?您上次揍我跟我表哥揍我的程度差不多呀!”韩枫急道。

  顾韵心说:“要是他放开了揍,十个你也不够他一指头的。”

  韩枫见顾韵不啃声,又看向楚绍衍:“表哥,你怎么说?要不比的时候让让顾老师?咱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暖场嘛!打热闹就够了!”

  楚绍衍不理韩枫,只淡淡看着顾韵:“动不动甩砖头的气势哪去了?”

  顾韵轻咳一声:“这不吃一堑长一智嘛!”

  “韩师兄快来,好多学生都朝这边过来了,不会是你说的观众吧?”前台的女孩朝里面喊了一嗓子。

  韩枫几步奔到门边,看一眼立刻跑回来:“表哥,顾老师,快准备,都是俊男美女啊,肯定是冲着你俩来的!”

  “啊!”顾韵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快别愣着了,换衣服上台啊!”韩枫急得来回踱步。

  “跟我来!”楚绍衍突然伸手拉住顾韵的手腕朝楼上走。

  顾韵感受着手腕处传来的凉意,呆呆地任楚绍衍拉着。

  韩枫立刻跟上:“一楼更衣室里不就有练武服吗?表哥你上去干什么?”

  “不换,别跟来!”楚绍衍头也不回,声音有点儿冷。

  韩枫下意识停下,看着上楼那两人身上非常相似的黑色运动服,脑中不由冒出一个念头:“真像情侣装!”

  “你们好,快请进!”前台学妹的声音让韩枫回神,冲楼梯口喊:“你们快点儿啊,我先抵挡一阵。”

  顾韵没有挣扎,一路被楚绍衍拉着上到二楼。

  楚绍衍脚步不停,顾韵默默地跟着,一路走过,看到二楼是一个个独立的房间,有的门上写着“武器房”,有的写着“休息室”。

  楚绍衍将顾韵带进一间名为“演武堂”的房间。

  进了门,楚绍衍放开顾韵的胳膊:“我们先在这里彩排一下,等会儿就照着这个演,不分胜负就行。”

  “啊?”顾韵愣住。

  楚绍衍眼中又带上笑:“你输了在学生面前没面子,我输了武馆就得关门,都不好!”

  “哦!”顾韵点头。

  “平时挺机灵一姑娘,怎么跟我说话就一个字一个字地蹦?”楚绍衍问。

  顾韵再次石化,心中呐喊:“菩萨保佑,让那个沉默寡言的老神棍回来吧,这个爱讲冷笑话的馆长我受不了了!”

  楚绍衍仿佛知道顾韵在想什么:“别求了,没用。快开始吧,一会儿韩枫又来催。”

  顾韵点点头:“开始之前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楚绍衍说。

  “你真是韩枫的表哥?”顾韵眼里闪烁着八卦之光。

  “他的某位先祖娶了我姑姑,大概快出九代了。跟人解释不清,干脆就叫表哥吧,反正都是一表三千里。”楚绍衍平静道。

  顾韵不知道该怎么管理自己的面部表情,一贯清越的嗓音都带上颤意:“你多少岁了?”

  楚绍衍盯着顾韵,好看的桃花眼眯起:“已经是一个问题了,先排练。其余想问的,以后再回答你。”

  顾韵呆呆地点头。

  “无需尽全力,他们看不懂。你尽兴就好,我配合你。”楚绍衍眼中带着鼓励。

  被楚绍衍一激,顾韵的兴致也上来了,上前一步,行了个抱拳礼:“请赐教!”

  楚绍衍还礼:“请!”

  顾韵双腿分开,屈膝变成弓步,双手立掌一前一后护在身前,猛得左腿向前一垫,右脚踢出的同时,左手握拳击向楚绍衍。

  楚绍衍提腿轻晃,同时右手挥掌挡开。

  顾韵只觉手腕发麻,感觉脚下生风,立时提起右腿躲过楚绍衍的扫堂腿。

  片刻之间,两人你来我往已经过了十多招。

  楚绍衍问:“还可以吗?”

  “再来!”顾韵被打出了气性,再次与楚绍衍缠斗在一起。

  这一场切磋,顾韵觉得畅快无比。

  上次在闽城,风天泽依仗内力和轻功,让她打得憋屈不已。

  如此想着,又过了上百招,顾韵的脸颊染上红晕,额前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楚绍衍伺机后退离开战圈,深吸一口气抱拳道:“你我旗鼓相当,再打下去天要黑了,不如先吃饭吧,改天再比。”

  “呵呵!”顾韵被楚绍衍认真的神情逗笑:“楚少主演技高超,佩服佩服!”说着拱了拱手。

  楚绍衍轻轻摇了摇头:“你外家功夫确实练得不错。不过,按理说现在应该有内力了才对,不用是不会心法吗?”

  一瞬间,顾韵脸上的笑意消失得干干净净。

  整个人如坠冰窟,是了,她怎么忘了,这人是扶风门的“大师兄”。

  风家那些腌臜事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参与过多少呢?

  楚绍衍看清了顾韵眼中的疏离和抗拒,弯腰系鞋带,低头的瞬间,双眼危险地眯起。再抬头时,已恢复了平常的淡漠:“不用担心,你体内奇怪的力量是上次中的祟,加上我修炼了好些年的精血融合形成的,跟风天泽的那个破蛇胆无关。”

  “呃,”顾韵说,“精,精血?”

  楚绍衍看了眼顾韵半张着的嘴,点了点头。

  “那是什么?”顾韵问,记忆深处涌出一股甘甜的汁液,那香甜的味道时常萦绕心头。

  楚绍衍说:“你暂时不会想知道的。”

  “为什么?”顾韵问。

  楚绍衍定定望着顾韵,薄唇微启:“因为……”

  咚咚咚,敲门声伴着一声高呼:“表哥、顾老师,你们好了没?快五点了!”

  楚绍衍抿了一下嘴唇,说:“走吧,韩枫能坚持到现在算不错了。”

  顾韵压下心中的问题,跟着出了演武堂。

  韩枫看看两人:“你们在做什么?怎么这么久衣服都没换!”

  楚绍衍瞥他一眼:“不换!”

  韩枫后背发凉,嘀咕道:“不换就不换,这么凶干嘛?我没得罪他老人家呀,怎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被韩枫打断了答案的顾韵也有些不爽,说:“我也不换!”

  “嘿,一个两个的,该不是我坏了他俩什么好事吧。”韩枫自言自语道。

  顾韵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想到前面的楚绍衍耳力比她好上太多,恼道:“这么磨蹭,还比不比了?”

  “比比比,快走!”韩枫跑着跟上来。

  楚绍衍带路,从另一段楼梯下去直接到了比武台上。

  两人一亮相,嘈杂的练武场瞬间寂静无声,随机爆发出一阵欢呼。

  “哇,这就是馆长吗?好高、好帅啊!”

  “对对对,你看他的发色,太好看了,不知道是在哪儿染的?”

  “咦,快看,后面那是顾老师!”

  “我就说是顾老师嘛,咱们学校称得上美女的武术老师屈指可数。”

  “你们说他俩谁厉害?”

  “肯定是顾老师,你们没见,上周五她一脚把韩枫踢飞了。”

  “哟,就是刚才的韩师兄吗?他看着文文弱弱的,还受得住顾老师一脚啊?”

  围观的学生你一言我一语,吵得顾韵头疼,她对韩枫说:“快主持,早点打完我要回家吃饭了,肚子饿。”

  “啊啊啊……”学生群里爆发出一阵尖叫。

  “顾老师太帅了!我们爱你!”一个女生大声喊。

  “对,顾老师好帅啊!怎么不来教我们武术啊?我明天就去武术协会报名!”另一名女生道。

  韩枫上前,经过楚绍衍时低声道:“表哥快看,美女很多吧?以后她们要是天天来,真是太养眼了!”

  楚绍衍皱起眉头:“聒噪!”

  听着两人的对话,顾韵的嘴角抽了抽。

  韩枫朗声道:“少年强则国强!我们身为时代的主人,更当自强不息!今天,有幸请来了武术世家的弟子顾韵顾老师,让她与我们的馆长楚师傅切磋一番,为大家展示武术的魅力,多谢各位捧场!”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之后的比武按着先前的彩排进行地非常顺利,一人灵动飘逸、一人沉稳有力,一人柔韧、一人阳刚,两人的一举一动都似一帧美图,每一个眼神都成了一段故事。

  台下的掌声和尖叫没断过,论坛的帖子下已经盖成了高楼大厦,“韶颜流韵”CP首次组成。

  某一刻,顾韵有点沉醉其中,留恋台下的掌声,留恋节奏被这人掌控着的感觉。

  但下一秒,顾韵就清醒无比,这些掌声和欢呼只是对她八年勤学苦练的认可。

  对面这人,于她而言更是高不可攀的崇山峻岭。

  “顾老师,既然你我难分上下,不如改天再比。你饿了,就先回去吃饭吧。”整场切磋在楚绍衍低沉的总结中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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