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夜探(二)
顾韵长舒一口气,有些歉意地看向楚绍衍。
楚绍衍伸手揉揉顾韵的头发。
没办法,楚绍衍和风不凡实力相当,在风不凡集中精神的情况下,想要很轻松地观察风不凡而不被发现,本身就是不可能的。
况且还有个修为比两人低很多的顾韵。
他们只能等待时机。
很快,两人的机会来了。
大殿门口,那两名师弟再次异口同声道:“三师兄!”
“姬师弟、尤师弟。”
景亭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
“哎,三师兄,二师兄在里面……”
尤姓弟子的惊呼很快便被掩盖在开门的咯吱声中。
楚绍衍趁机再次掀开瓦片。
下方果然看不到风不凡了。
很快,房门处传来景亭的声音:“两位师弟,我有些话要和二师兄说。麻烦两位稍微离开一会儿,可好?”
尤姓弟子说:“这……”
姬姓弟子道:“那我们就不打搅两位师兄了。”
接着,便是两人离开的脚步声。
很快,大殿的门再次被关上。
“你来做什么?”景亭冷冷道。
风不凡轻笑一声:“师弟是来做什么的,我便是来做什么的。”
景亭冷哼一声:“惺惺作态!”
“师弟,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为什么处处针对我?”
风不凡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疑惑。
景亭冷冷道:“在我面前,你就不要装了。老实说吧,你这次打的什么主意?”
风不凡温和道:“我能打什么主意?为师父分忧罢了!”
景亭说:“师父现在只是被你的假象迷惑了。总有一天,我会揪出你的狐狸尾巴,让他老人家看清你。”
风不凡说:“拭目以待!”
他声音里的笑意淡了几分。
“怎么,现在不装了?”景亭讥讽道。
风不凡哈哈一笑:“在师弟面前,我一直都是坦诚相待的。何来‘装’这一说?”
景亭恼道:“可恨他们都不相信我。”
“是你不敢跟他们说吧,”风不凡说,“如果你告诉大师兄我喜欢小池,他肯定不会相信。”
景亭怒道:“不许你这样叫师姐!”
“好,”风不凡笑着说,“我很快就可以不用这么叫她了。”
“你什么意思?”景亭的声音有些惊疑不定。
风不凡说:“师弟不是喜欢猜嘛,那你好好猜吧!”
说完这句,他再次出现在顾韵和楚绍衍的视野之中。
顾韵看到,风不凡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好像带着报复之后的快意。
景亭气急:“你,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将你当年写下的东西拿出来!”
“不可能!”风不凡猛地回身,沉声道。
顾韵看到,那一瞬间,他脸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仅仅只是一瞬,很快,他的脸色回归自然,声音也恢复了平静:“我都数过了,一份都不少。”
景亭轻笑:“窈窕池池,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风不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前面一段出自古诗,可以当成是景亭误打误撞说对了。后面一些难以启齿的情话,却是他自己写下来聊表思念的。
若景亭没有时常诵读,只凭几百年前那匆匆一瞥,是不可能记到现在的。
景亭讥笑道:“二师兄,怎么样?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了吗?你和楚河之间,到底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顾韵秀眉微蹙,这楚河又是什么人?她好像从没听说过。
楚绍衍眼睛一眯,显然,他是知道楚河的。
就见风不凡重新换上一副笑脸,道:“楚管家处处替师父谋划。
“我和他在一处,商量的自然都是为师父好的事情。
“师弟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们?”
顾韵心中了然,原来,楚河是楚家的管家。
景亭被气笑了:“很好,风不凡,你等着,我早晚找到你们狼狈为奸的证据!”
风不凡脸色一僵,很快笑道:“师弟,没什么事的话,还请你离开。
“这马上要子时了,耽误了续灯,咱俩都免不了要被福伯责罚一顿。”
景亭怒道:“这种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做了?”
风不凡嗤笑:“我不做,谁来做?大师兄吗?他怕是泡在温香软玉里出不来了。”
“你不要污蔑他们,”景亭斥道,“大师兄和师姐都不是那样的人。”
风不凡脸上的表情轻松几分,耳语道:“在这点上,我倒是赞成你的观点。多亏了他守礼,我才会容忍他到现在。”
风不凡声音压得很低,相信即使他们那两名师弟站在门外都听不到,何况被打发远了。
但顾韵和楚绍衍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风不凡,有种你再说一遍。”景亭的声音由于震惊而变了调。
风不凡哈哈大笑起来:“师弟,你想听,我就得说吗?”
景亭又要发怒。
风不凡指指桌上快要燃尽的白烛:“师弟,恕不奉陪!”
景亭瞪他一眼,转身离开。
哐当,大殿的门打开,又被甩上。
大殿中只余风不凡一人。
顾韵和楚绍衍同时屏气凝神,小心留意殿中的情况。
只见风不凡面色阴沉地坐到金色蒲团上,盯着桌上的烛火发起呆来。
足足过了一刻钟,眼见一只蜡烛即将熄灭。
风不凡猛地窜起来,从长桌下取出一支崭新的蜡烛点燃,替换了原先那支。
风不凡好似舒了口气,喃喃道:“若这样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我要你登上神坛,在最接近成功的时候,在距那个位置咫尺之遥的时候,狠狠地摔下来,永世不得超生!”
顾韵打了个寒颤。
因为,说这话时,风不凡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眼中却是淬了毒般的阴狠。
楚绍衍搂紧顾韵,轻轻盖上瓦片。
两人相拥坐了许久。
只等到风不凡恢复成那副温和无害的样子,叫来姬姓、尤姓两名弟子吩咐两句离开。
顾韵和楚绍衍才相携着,悄无声息地返回了“福缘殿”。
回到房间,两人相顾无言。
这一趟听到的消息不少,且都是骇人听闻的大消息,顾韵一时难以消化,楚绍衍则要想得更多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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