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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家


  陪着张瀚过完生日,等楚汉回到自家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夜深时分。

  月光如水。

  为楚汉照亮了回家的路。

  而家中的大厅里,灯火未歇,显然是有人在等他回家。

  楚汉看了看表,时针指向11点。

  楚月肯定早就睡了。

  高姨要照顾楚月,肯定也已经休息了。

  那么在这个时候还会在大厅里等他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了。

  楚汉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大门走到客厅里。

  他果然就看见楚河背对着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摆着几罐啤酒和一份炸鸡。

  “哟,老楚你这么晚了不睡觉,一个人躲在大厅里吃宵夜呢?”楚汉笑嘻嘻的走过去和自己的父亲打着招呼。

  楚汉接着说道:“啧啧,啤酒配炸鸡吗?这已经是五年前的吃法了,您得学会与时俱进啊。”

  楚河拿起桌上的一罐啤酒喝了一口。

  然后他指了指自己一侧的另一张沙发,示意楚汉坐下。

  作为一位公司的老总,楚河有着极强的自制力和生活习惯。

  能让他等到这么晚,而且还一个人坐在这里借酒浇愁,那么必然是有话要说。

  楚汉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走到一旁的沙发上,等着面前的这位老父亲先开腔。

  果不其然,楚河将手里啤酒放下之后瞟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楚汉,叹了一口气,问道:“你的比赛,打得怎么样?”

  楚汉露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道:“当然是距离冠军不远了!怎么,老楚你今天是走的什么套路,居然会关心我比赛的事情了,有进步哦。”

  “我有进步?你有进步吗?”楚河冷笑道。

  他轻轻摇头,眼中的光彩令楚汉有些捉摸不透。

  “老楚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进步难道还不够明显吗?”楚汉挠头道。

  他对于老楚这种打哑谜的行为表示深恶痛绝。

  “进步?所以你从主教练的位置上就进步到预备队教练的位置上去了?你这是铁了心要把我当傻子啊。”楚河的语调在此刻异常沉重。

  而楚汉也是愣住了,不明白自己公司里的事情是通过何种渠道流入了老楚的耳中。

  不过既然老楚都已经知道了,楚汉也明白继续隐瞒毫无意义,唯有坦然面对。

  “不错,我确实是没有当主教练了,现在在带预备队训练。不过您也不要小看预备队了,这些都是未来的核心,是初生的朝阳!只要带好了这些幼苗,未来的荣光依然是属于我的。”楚汉拍着胸膛说道。

  楚河继续冷笑,对于楚汉说的话没有丝毫的认可。

  他接着楚汉的话说道:“我虽然不懂你们这种公司的套路,但是我知道你为了主教练的这个位置已经努力了很久了,绝对不是随便说说就可以放弃的。而且你也不要想要隐瞒我什么,我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没瞎也没聋,该知道的事情我一点也不会漏下。”

  “你说你要去追逐自己的理想,虽然你的这个理想我并不认可,但是我还是放任你去了,毕竟我曾经亏欠过你。但是,这并不就代表,我可以对你就完全不闻不问。”

  “你为了梦想去努力,没有问题。但是我绝对不能容忍,你为了你所谓的梦想,就随意的被人轻贱!明白么?”

  作为一名父亲,楚河就和其他所有的父亲都是一样的,对自己的孩子有着无限的期望,这份期望越大,他就越害怕楚汉在人生的道路上行差踏错。

  于是当他以自己人生观为蓝本,近乎于粗暴的去干涉楚汉的行为的时候,除了在彼此的人生轨迹上留下一段两伤的过往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楚河的本质是爱儿子的,但是随着楚汉年龄的增长,楚河对于自己这个亲生儿子的想法越来越摸不清楚,也越来越想不透。

  即便他现在想要给予对方平静安稳的人生作为自己曾经失职的补偿,对方也是完全的不屑一顾。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究竟要怎样才能将父子之间的沟壑填平?

  楚汉这个时候也看着自己的父亲,虽然对于老楚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调查自己有些不满,但他还是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尽可能平静的面对自己的父亲。

  楚汉说道:“通往成功的道路总是曲折的,布满了荆棘和毒蘑菇。有时候会不小心踩两颗蘑菇也是正常的,何必那么较真呢?”

  一句话说完,楚汉自顾自的打开了一罐啤酒,往老楚的酒瓶上碰了一下,道:“来,老楚,干杯,让我们提前庆祝我的胜利。”

  老楚拿起酒瓶,默然看了楚汉一眼,两人举杯,仰头便喝。

  同样冰冷的酒,在此刻就灌进了不同的愁肠。

  “我劝过你很多次了,我知道就算再劝你也不会听。”

  “可是我还是要再劝一次。小子,把你这个预备队教练的工作给辞了吧,我会给你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安安稳稳上班难道不好吗?你为什么就一定要当那个与众不同的少数派呢?”楚河的面色凝重如夜,愁思在眉头上翻涌着。

  “是啊,有时候我也会这么想,安安稳稳上班当然好,每天去公司里面端一杯茶看一份报,事情都交给临时工去做,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楚汉说着放下手中的易拉罐,然后摇了摇头。

  “可是这样的人生一眼就看到了头,有什么意义呢?活的像个投影一样,每天重复自己前一天干过的事情,不会觉得痛苦吗?”

  “所以我现在就回答您吧。并不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当个少数派,而是我天生就是个少数派!”

  “我憎恨平淡如水的生活,我渴望实现我自己的抱负,我还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我喜欢的东西,王者荣耀,并没有把我变成一个废人!”楚汉一段话说完。

  他再度拿起桌上的啤酒,一饮而尽,努力平息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

  楚河愣愣看着自己的儿子,沉默了良久,也是将手中残余的啤酒一饮而尽,胸膛里呼出一阵粗气来。

  “庆祝胜利的酒也喝了,去睡吧。”老楚起身。

  他将空酒瓶扔进垃圾桶里,身形略显佝偻了一些。

  离开客厅之前,老楚回头又说了一句,道:“你想要证明你自己就去证明吧,但是我不希望你再像这一次这样,有什么事情就一直瞒着我们。这个地方,是你的家,不管你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这里都是可以给你避风的地方。”

  楚汉陷在沙发里,沉默的点了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当楚汉再抬头寻找老楚的身影的时候,整个大厅里都已经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只有时钟转动着指针的声音,听来无比的寂寥。

  楚汉看着面前剩余的几罐啤酒,伸手拿过一罐来,一饮而尽。

  “我会证明自己的。这一次,冠军一定是我的。”楚汉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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