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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金蝉子说,我不让你死


  观音菩萨直奔南极天宫而去,金蝉子又从领口钻出来,说道:“刚才有个菩萨眼神不善,总是在你身上打量。”

  观音说道:“告诉你凡事小心点儿,偏是不听,我就不该带你到灵山。”

  金蝉子只是咯咯直笑,笑够了又问道:“人参果是什么东西?”

  “我也未曾得见,只是听说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人若有缘得那果子闻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

  “那我们还找南极仙翁干什么,直接去摘那人参果不就行了?”

  “刚才你也听如来说了,那人参果长在西牛贺洲万寿山的五庄观,一万年才结三十个。”

  “不是说闻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吗?摘几个果子,让每位菩萨、佛祖都闻上一闻,不就可以长生了吗?”

  “没那么简单的,五庄观的观主唤作镇元大仙,乃地仙之祖,跟三清四御不是朋友就是故人,现在玉皇大帝和太上老君对灵山防狼防虎一般,那镇元大仙又怎么会跟我们亲近呢?”

  “菩萨,如果你找不到长生不老之术会如何?”

  观音说道:“世间万物都是有寿限的,我当然也不例外。”

  领口半天没有动静,观音问道:“金蝉子,你去哪儿了?”

  金蝉子慢慢爬出来,露出来一个小脑袋,只见他满眼含泪,说道:“我不让你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呀?”

  一句话说得至真至诚,观音菩萨也被感动得热泪盈眶,一直一来都是她关心别人的疾苦,却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想不到自己在这小小的金蝉子心中,份量竟然这么重。观音开玩笑道:“我死之后,你照样可以悠游天地之间啊。”

  “我不要,如果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这傻子,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不管,反正我不要死,只要能让你开开心心地活着,我宁愿去死。”

  观音菩萨大为感动,说道:“放心吧,我们总能找到长生之法的。”

  南极星宫位于南海中央的一座孤岛上,二人说着话,不消半日功夫就来到了南极星宫,这里碧水青山鸟语花香,一座山峰笔直地耸入云霄,半山腰处云蒸霞蔚仙鹤飞翔,一处道观隐约约约地露出了金色的屋顶。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蜿蜒曲折地通向山顶,观音菩萨按落云头拾级而上,金蝉子低声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降落在道观里呢?”

  观音嗔道:“那样岂不是太无礼了?”

  “好过你气喘吁吁爬这么高的山路。”

  “你这臭虫子,何时见我气喘吁吁了?修仙成佛之人,这点山路算得了什么。”

  “这南极仙翁忒会享受了,如此仙境福地也真是让人流连忘返啊。”

  “哪个仙家会选个穷山恶水的地方修行?”

  到了山门前,抬头望去,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寿星祠”,山门旁无人把手,观音菩萨双掌合十,喧一声阿弥陀佛举步走了进去。这是一座十分普通的道观,仅有三间正房两间耳房,院子里种植着两棵松树,葱葱郁郁葳葳蕤蕤,一只松鼠蹦蹦跳跳地停了下来探头张望。松树下放着一张石桌,镂刻着一副棋盘,旁边搁着一黑一白两盒棋子,还有一盘仙桃,红艳欲滴。忽然间,正房内隐约传出婴儿的啼哭声,观音疑窦丛生,金蝉子忍不住问道:“寿星难道还有娃娃?”

  观音也觉得奇怪,心中疑窦丛生,但是呵斥金蝉子道:“休要胡说。”

  婴儿的哭声立即停歇了,观音菩萨凝神半晌,再也没有捕捉到一息啼哭之声。观音高声道:“南极仙翁在吗?南海观世音菩萨求见。”

  话音刚落,正房里蹦出一只梅花鹿来,三两下窜到观音面前,眼神凶巴巴的,警惕地看着她,挡住了她的去路。继而眼神中又流露出一丝欣喜,一丝疑惑,鼻孔张了张,拼命地吸了吸,仿佛闻到了妙不可言的味道。它正要凑近观音菩萨,在观音身上闻个仔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内响起:“你这孽畜,如此张皇。”但见南极仙翁笑眯眯地走了出来,他鹤发童颜面目慈祥,拄着一根弯曲的拐杖,敲了敲梅花鹿的腿,说道:“让开,退后点。”梅花鹿不情愿地退到了南极仙翁身后。

  观音菩萨说道:“南极仙翁在上,观音有礼了。”

  “原来是南海观音尊者,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您住南极星宫,我住南海普陀,本是邻居,只是都怪晚辈惫懒,一直疏于走动,还请仙翁莫怪。”

  “说哪里话,观音尊者远来是客,快请坐。”南极仙翁并不招呼客人进屋,只是请观音菩萨在松树下的石桌旁坐定,说道,“屋里杂乱,比不得这树下空气清爽。”

  “寿星真会享清福,”观音问道:“老神仙喜欢下棋?”

  “谈不上喜欢,只是消磨时光罢了,都是一些海外散仙,左右无事便经常聚到一起,正所谓不做无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

  “老神仙,您这话太也言不由衷了,”观音笑道,“天上地下谁不知道,您是寿星啊,别人都是‘有涯之生’,只有您是‘无涯之生’。”

  南极仙翁捻须长笑,说道:“无涯之生尽做无聊之事了,岂不悲哉?”

  “仙翁啊,您可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跟您一样每天做些无聊之事逍遥度日呢。”

  南极仙翁笑道:“观音尊者,我记得如来佛祖经常教导佛子要学会放下,凡事不可执着。所以,你们为什么就做不得无聊之事了呢?”

  “仙翁就不要取笑我们了,我们朝不保夕命在顷刻,又岂能逍遥度日?”

  南极仙翁将面前的桃子推给观音,说道:“吃个桃子,边吃边聊。”

  观音也不推辞,拿起一个桃子便吃了起来,说道:“寿星公的桃子不是一般人能吃到的,我就不客气了。”

  南极仙翁笑道:“我这桃子虽比不上王母娘娘的蟠桃,但也能延上几年的寿命。”

  观音轻轻咬了一口,赞道:“果然清甜!”又疑惑道,“仙翁的仙桃比不上王母娘娘的蟠桃,为何却被叫做寿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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