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初尝权利

等巴图尔坦坐在了达兰台的对面，也示意新生退守帐篷之外，达兰台嗖的抽出腰间的匕首向他砍过去，巴图尔坦眼疾手快，也拿出短刀接下攻击，不仅如此，只三五个回合，就将达兰台手中的匕首击落。巴图尔坦将自己手中的短刀一把利索的掷道对面达兰台的案几之上，冷笑道：“还打吗？”

达兰台本想着自己抢女人抢不过巴图尔坦，那么在本事上定然不会差很多，没有想到不到十招就输了，竟然懦弱的哭了起来：“我输了，我输了。”

巴图尔坦恨不得冲过去将这个看起来凶狠恶煞实际内心柔弱的男人痛揍一番，再三隐忍，才将心中的怒气压下，低声吼道：“达兰台！你是夏那日的继承人，别丢了你汗王的脸面！”

达兰台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巴图尔坦，从他的脸上，没有恶意也没有攻击的神色，自嘲道：“我虽然是汗王的儿子，却也比不上你！”

巴图尔坦看见达兰台已经可以正常的说话，这才端起酒杯，向他致敬：“那是因为你的父亲还活着，你的母亲把你护的太好了！”

达兰台没有理解巴图尔坦的话，一脸茫然的望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巴图尔坦没有回答他的话，自然他不打算再提点他什么。只是一字一顿的说：“我们的交情，还是从海拉苏开始的，你能记得吗？”

达兰台如何能忘记，那本该欢歌笑语的白月节，因为巴图尔坦的父亲伊苏岱被蔑儿乞得家的二族长巴根砍下头颅，而充满了阴郁之气。他还记得那个个头没有自己高的孩童，冲到一群大人的中间，指着凶狠的巴根要他杀人偿命。那时他就从心里认同了这个勇敢的男人，更加敬佩他后来射杀了巴根眼睛的举止，换做是自己，定然是不敢的。当父亲出面替巴图尔坦挡下了巴根王叔的大刀时，他觉得能是都冷仓的儿子，是一种骄傲。正是这种骄傲，让他去拉起倒在地上的巴图如图。

达兰台举杯饮下这敬重的酒，看见巴图尔坦脸上坦然的神色，知道他定然识破了自己方才在回忆过往的样子，破罐子破摔般玩笑道：“既然是患难的交情，你如何就敢夺走我的女人？”

巴图尔坦恨不得一把拍死达兰台，恨恨的喝下一口酒：“关于其木格，我跟你解释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我父亲被奸人所害了的第二日，我回到兀良哈家的的时候，其木格就已经在我的部落，那时的她也是如今日这样安慰着受伤的我。说起来，那个时候，你还不知道你们草场上游自由民吧？”

巴图尔坦从达兰台一脸窘迫的神色从印证了自己的话，没有等他回应继续说道：“如果说儿时的交情不算交情，我上一次道这里来，你假惺惺的要将她送给我又是什么意思？”

达兰台虽然没有说，但心里早已承认巴图尔坦的话，他们二人是相识在前的。那一年白月节回来，他兴奋而害怕的在额吉的帐篷躲了一月有余，好不容易才放下心中的阴影，带了成奴四处游玩，在草场的水源边上，发现正在打水的其木格。

“你是谁的奴隶，我怎么都没有见过你！”达兰台新奇的问。

“你又是谁？我不是谁的奴隶，我是自由民，你知道吗？夏那日草原上自由的人民！”其木格友好的回答他。

达兰台一时没有反应上来，成奴从后边悄悄的告诉达兰台：“少爷，是汗王恩赐，赦免了一批奴隶，给予了他们自由，让他们为夏那日劳作，给予他们钱粮。他们自由的取名字，自由的行商，自由的居住婚配，自己决定死活，所有叫自由民。”

达兰台好像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一样：“什么？自由民，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嗨，我叫达兰台，你叫什么名字。”

其木格此时已经在成奴的帮助下，将水桶从河里拉了出来，放下东西，她拍了拍衣衫，笑得格外的灿烂：“我叫斡亦喇惕其木格，我的父亲是自由民斡亦喇惕满达尔夫，我的母亲是特木日沁娜热，他们都是长生天的幸运之子，是草原上自由的人儿！”

“其木格，你真可爱！”早已有了侍妾的已经十四的达兰台，看着眼前还是孩子的其木格表扬到。

其木格礼貌的对达兰台行礼，说道：“达兰台，你是都冷仓可汗的王子，其木格向您行礼！”说完其木格担起水桶，摇摇晃晃的往自己的居所走去。

“成奴，你说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很有意思。”达兰台从那以后便隔三差五的来找其木格玩耍，慢慢等其木格长成了美丽的姑娘，他才发现，原来当初其木格迎着阳光微笑的时候，就已经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影子。

达兰台自嘲一样，饮下一杯酒，对面的巴图尔坦还在等候自己的回答，自己却陷入了沉思：“巴图如图，我敬畏海拉苏，也同情你的遭遇，所有我可以分享我所有的一切给你。当初说要将其木格送给你的话，是水灵挑起了话头，海拉苏的使者又在场，我不好阻拦。可你不也拒绝了吗？”

巴图尔坦腾一下站了起来，最后还是缓缓的坐下，一字一顿的说：“达兰台，你是男人，能不能不要在女人的问题上纠缠不休？！我的遭遇不值得同情，这草原上每一刻都有多少人在死去，难道你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吗？你真是活得太安逸了！”

达兰台虽则年长了巴图尔坦五岁，可眼前的光景却是像巴图尔坦年长了他这许多的年岁一般。达兰台羞愧难当：“巴图尔坦，你是在嘲笑我吗？我没有你的雄心壮志，我只想保护好我心爱的人。”

巴图尔坦终于愤怒了，一把跳过桌子，来到达兰台面前，拎起他的领子，吼道：“达兰台，我当你是兄弟！患难相交的兄弟，才跟你说这样的话！就你现在这滩烂泥的样子，其木格定然会死在你的手里!”

达兰台怎么会任凭巴图尔坦一个人逞强，一拳打过去，却被巴图尔坦捏住，两个人互相牵制着。达兰台怒目而视：“我便是死，也不会让其木格受伤！倒是你这个混蛋，得了她的人，又不敢带走她，还要娶海拉苏的乌莹，你叫她成为低贱的侍妾，你对得起她对你的真情吗？！”

巴图尔坦低声说：“我若只是兀良哈家的少爷，她也活不长；我若不娶海拉苏的女儿，我如何能有征战四方的军队？我若不能雄霸一方，我凭什么敢说，我能给她一个高贵的生活？！”

达兰台惊呆了，手中的力气便减了几分，松开手，像一个无助的孩童，恳切的望着巴图如图：“那你又叫我该怎么办呢？”

巴图尔坦放开了达兰台，轻轻的说：“我要你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英雄，一个不需要将自己的侍妾用来讨好客人的硬骨头。我要你好好的保护其木格，让她好好的活着等到我回来接她。安达，你能答应我吗？”

达兰台此刻从巴图尔坦的话语里，也能感受到巴图尔坦对其木格的深情恐怕不亚于自己对她的感情。想想自己能为兄弟和爱人能做的，也唯有这一件事情，只要忍痛点了点头。

巴图尔坦舒展了眉头，扶起达兰台：“现在的草原，大多数像其木格和我一般的贱民，都活得太辛苦，他们需要新的生活。你也知道夏那日草原自由民的幸福，我们为什么不能让草原上所有的奴隶都过上这样的日子？”

达兰台惊呆了：“所有人？都过上自由民的日子。”

巴图尔坦郑重的点头：“也许你以为是我初偿了权利而口出狂言，但你可以长长久久的活下去，看看我是否可以做到我所说的话。”

达兰台本以为巴图尔坦去海拉苏只是为了自保，为了富贵，没有想到他竟然想解救所有的草原奴隶，难以置信的达兰台脱口而出：“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巴图尔坦将右手放在胸口：“我以性命，向长生天起誓，若违背初衷，我定当成为最孤单的人，求生不得就死不能。”

达兰台此刻不再纠结于巴图尔坦抢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因为此刻他茫然的内心，被巴图尔坦勾画出了一副风景如画的场面——如果草原上不再是各个部落割据，各个世袭罔替的汗王驱使贱民为奴，人人都能穿的暖，吃的饱，这该多么好！他在心底里下定了决心：“那么我的安达，我将紧紧的跟随你的脚步，帮助你实现这个梦想。”

巴图尔坦笑了，夏那日确实是可以成为自己力量的部落，而达兰台确实是最善良的继承人。巴图尔坦过来向达兰台伸出手：“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达兰台也向巴图尔坦伸出了手，两人紧紧的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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