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真相背后

其木格望着一脸愤怒的阿妈，欲言又止，她总不能告诉阿妈，就算背叛也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最终其木格才开口说：“阿妈，这一切都是长生天的旨意。您知道吗，我不羡慕公主，也不害怕成为奴隶，只要我对得起自己的心意。”

阿妈看着其木格，她此生脸上的坚定，像极了自己当初跟随他父亲斡亦喇惕满达尔夫的时候。娜热良久才叹气的问：“那你的情人有说为什么不能带走你吗？”

其木格摇摇头：“他没有说，我便不会问。因为我宁愿听残酷的真相，也不要听他对我撒谎。”

阿妈闭上眼睛，她这一生饱受生活的磨难，可是因为与心爱的男人在一起，最后又幸运的成为了自由民，她自认为长生天待她是不薄的。可是她唯一的女儿，好像并没有得到上苍的眷顾。

其木格见母亲没有再纠缠这件事，她就知道阿妈定是将所有的疑惑压下，选择了默默的支持自己，当即抱住了母亲，宽慰她：“阿妈，我会好的。我一定会很好的。”

“其木格，虽然你有属意的人，可你的人却在达兰台少爷的身边。你要知道，在这个艰难的世上，第一是要活下去，可最重要的是要活得遵从自己的心意，不然活着又还不如死了。”阿妈最终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如果这个男人不再回来了，你不要那样的傻，你的等待经不起岁月，要知道眼前人，才是你应该真心对待的人。”

其木格知道阿妈说这些话，都是为了自己的将来，不愿意再伤她的心，重重的点点头：“阿妈，我要回去了，你也要好好的活着。”

“其木格，还有一件事。”阿妈好似突然跳起来一般，跑出了帐篷，旋即又进来，她小声而又快速的对其木格说：“千万不要跟少爷提出成为什么自由民的话头。”

“为什么？”一直以来，以自己为自由民而自豪的其木格彻底的不明白了。阿妈如此的小心，肯定有什么隐情。

“其木格，我以后再告诉你，这个时候，你应该回去了。”阿妈将她往外拉，生怕她再多待一刻。

其木格知道母亲也会有自己的心事，阿妈不说，她就不该问。她顺从的走出了帐篷，看见了在帐篷外头站着的成奴，惊讶的问：“成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其木格，随我回去吧。”成奴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异常。

其木格道别了母亲，跟着成奴不紧不慢的往达兰台帐篷的方向走去。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只听见脚下草被踩下去嘎吱嘎吱的声音。

“其木格。”成奴最终先开口问道：“当自由民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呢？”

其木格听出了成奴言语中的渴望，回答道：“我从出生就是自由民。我可以在任何时候任性的大叫阿妈阿爸，可以不必对谁低头，对谁下跪。我愿意在今天去打水，就去河边打水。我愿意今日睡觉，就今日睡觉。我想明日去放风筝就明日去放风筝。成奴，我认为自由民就是除了去用劳动换取粮食和衣物用具，其他的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

“自己做主？”成奴很难想像：“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呢？”

其木格被成奴这样微弱无力的问话逗笑了：“成奴，你今天是怎么了，难道达兰台少爷要赐予你自由民的身份吗？”

成奴连忙否认：“不，不，我不能成为自由民。我生来就是少爷的人，如果连我都成了自由民，他就不会再有忠诚的侍从了。”成奴一方面是期待着成为一个自由的人，可多年陪伴的感情，照顾达兰台已经融入了他的血液，如果真要离开，他定然是一具白骨。

“你想错了，成奴。”其木格解释道：“成了自由民，一样要劳作，一样可以带在达兰台少爷的身边，只是他不在能够随意的决定你的婚配，你的生死，你的衣食住行。换句话说，你在为他劳动，他对你的劳动给予报酬，算交换吧。”

“这又有什么区别呢？”成奴不能理解。

“区别很大。他不在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你也不是跪在脚下的奴隶，你们是苍天之下平等的生命，你的命和他的命一样值钱。”其木格说起自由民，满脸都是自豪之色。

成奴跟着其木格憧憬了片刻，立马又垂头丧气了：“可放眼草原，也只有夏那日的草场才会有自由民，其他的部落根本瞧不起我们的自由民，认为他们没有后台和靠山，只是贱民。”

“可贱民也是人，不是吗？”其木格问：“难道奴隶就没有感情吗？贱民就不能有自己的欢喜吗？不是这样的，长生天赐予那些王爵高位，定然是希望他们能够做更多的事情，可我们虽然是贱民，一样能过欢乐的日子啊！”

达兰台的属地转眼而至，成奴送其木格回了她的帐篷，心中反复的思考着其木格的话，突然记起来巴图尔坦和达兰台打架时说的话，他们要让草原上所有的奴隶成为自由民，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如果所有的奴隶都成了自由民，那么，即便出了夏那日的草场，他们仍旧可以自由的飞翔，不用担心被人当做逃亡的奴隶抓走，断掉手脚枉送性命。谁又会不憧憬自由呢？

成奴不由得想到了很多很多。

那一年，他还是个孩子，夏那日都冷仓要赦免一批奴隶，让他们成为自由民。唯一的要求便是要这些奴隶自己站出来，要求成为自由民。他还记得英武的都冷仓可汗，站在耀眼的阳光下，对着众人劝说：“我们需要尝试新的东西！这‘自由之子’是路过的客商告诉我的想法，是一种崭新的活法，我打算先赦免你们当中的十个人，看看这个想法到底好不好。有谁愿意自告奋勇吗？”

被驱使惯了的侍从侍女，虽然心中冲动，但也害怕这只是夏那日一时的兴起，万一自己跳出来，又没有能成为自由民，再想回到主人的身边得到信任，恐怕就难于登天了。

“怎么没有人愿意活得自由吗？而且我会给你们提供劳作的机会，让你们可养活自己，甚至家人。”都冷仓本来一腔热血，打算将旅客所说的“自由之子”的想法变成现实，可似乎奴隶们都不大愿意相信天底下会有这样好的事情。

“我，斡亦喇惕满达尔夫，想获得您的恩赐成为自由民！”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走到都冷仓的面前，郑重的跪下。

大家都怀着看好戏的心情，等待着都冷仓的发话。

“我，特木日沁娜热，想获得您的恩赐成为自由民！”一个相貌清秀的姑娘，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跪在了斡亦喇惕满达尔夫的身侧，她侧头望了望旁边这个勇敢的奴隶的脸，把他的样子深深的画在了心里。

有了前面带头的人，很快都冷仓的面前跪下了十个人，三个女奴，七个男奴。都冷仓高兴的搓手：“很好，我现在，以夏那日可汗的名义，赐予你们十个人自由，成为我夏那日草场的自由之子。但是因为不再是谁的附属，你们的帐篷，你们的食物，你们的衣物需要自己用劳动所得来换取。自由，是很宝贵的东西，所以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来的很容易。”

听到都冷仓说这样的话，周围的人群里多数的人都笑了起来，觉得眼前跪着的人全都是傻瓜。可接下类都冷仓说的话却让他们妒忌的发狂。

“因为你们不在是谁的财产，可以自己决定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我赐予你们这样的权利。我为你们提供劳动的机会，乌恩其，给他们男子牧马放羊打猎的机会，给这些女子挤奶编织扫撒的机会，根据他们做事的程度，给予报酬。”都冷仓又大声的说道：“如果你们真的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生存下去，那么一年之后，我将再赐予二十人自由。”

“是，可汗。”乌恩其是都冷仓的侍卫，是武士，他从内心敬佩这个心胸宽广，能够为贱民着想的贵族。正是因为他的公正，让这草原上点起了自由的星星之火。

“感谢可汗，长生天祝福您！”这获得自由的十个人深深的拜谢都冷仓的恩赐，其他的奴隶有的人开始期待下一次的机会，有的人并不觉得他们可以活到下一个年头，要知道马上就是寒冷的冬天，而他们因为获得了自由，失去了保暖的帐篷。

人群四散开去。特木日沁娜热跑到斡亦喇惕满达尔夫前面拦下他：“你已经是达兰台的一等奴仆，为什么要跳出来？”

“那么你呢？”斡亦喇惕满达尔夫笑的很爽快：“娜热，你可是斡儿朵的侍女，你本来已经过的很好了，为什么反而要来受这样的风餐露宿之苦呢？”

“因为我知道，我不能听从斡儿朵的安排，嫁给别的客人做侍妾，也不想成为哪个博得她欢心的奴隶的女人。”

“是吗？”斡亦喇惕满达尔夫靠近特木日沁娜热：“你要不要行使你做为自由之子的第一个权利，成为我的妻子呢？”

“我愿意。”娜热开心的扑进了满达尔夫怀中：“长生天在上，今日我便与你结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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