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一次哭泣

朝日格图听到巴图尔坦说出并没有通乌莹公主圆房的话，吓得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痛斥这个侄子才好。顺气顺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该不是为了你父亲的仇恨，所以迁怒了海拉苏乌莹吧？”

“阿巴嘎以为，我是这样的小肚鸡肠之人？”巴图尔坦扬了扬美好，好似还是朝日格图昨日才带着他从海拉苏回来时的天真模样，痞痞一笑：“我不过是看不上那个女人罢了！”

朝日格图想破头也想不出巴图尔坦拒绝公主的原因如此之简单，结结巴巴的说：“那，你如何跟海拉苏宝力道可汗交代？”

“只要她自己不觉得丢人，大可以到处哭诉。”巴图尔坦无所谓的说道：“海拉苏可汗利用我去做探路石，也没有真心将他女儿的感受放在心上。说到底，我不同她圆房，反而才对得起她，若是这次我去孛儿只斤死在了那里，她岂不是更好改嫁？”

朝日格图还没有反驳巴图尔坦，一只拐杖重重的敲在了巴图尔坦的头上，巴图尔坦一改往日的敏捷与凶狠，只作了一张哭脸，委屈的回头叫到：“阿妈，怎么还是使了这样大的力道，当真把儿子打死了，岂不是阿妈你自己心疼？”

“唉呀，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还是这样的老实！”亦日呼德吉雅心疼的说道：“我在帐篷里就听见了你的声音，还不快进去，在外头站着做什么？”

“阿妈，我给带回来了一个人”巴图尔坦向身后的其木格招手，将嘴凑到母亲耳朵边上说：“这是儿子心爱的之人。”

吉雅看着大大方方走来的其木格，点了点头：“是个好姑娘，可你把乌莹公主怎么安置？”

巴图尔坦眼中露出一丝狠厉：“杀父之仇未报，海拉苏宝力道就算不是参与者，也是默许者，我怎么可能接受他的女儿。”

吉雅尴尬的看着近处的朝日格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巴图尔坦立刻反应上来，继续说道：“阿巴嘎不一样，那时他已经尽力了。海拉苏宝力道却默许了事情的发生，与仇人无异。”

朝日格图听见巴图尔坦这样说，深感欣慰，将他往吉雅的帐篷的方向推了一把：“这样的话，人前人后，再不可宣诸口，切记！”

拔都不知从哪里出来，一把上来拥抱了哥哥：“阿哈，你终于回来了！你收服满楚古德的事情传遍了草原，给族人挣了大光彩了!”

“胡度（弟弟），阿哈离开不过数月，你就这样的高大了。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的勃勒根（嫂子）。”巴图尔坦正式的将其木格介绍给了自己的每一个亲人：“其木格，这是我的阿妈，这是我阿巴嘎，这是我胡度拔都，见过了，以后就是一家人。”

拔都并没有那样多的心思，冒冒失失的问：“这是海拉苏的乌莹公主吗？”

其木格并没有因为拔都的冒失而生气，而是大度的一笑，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夏那日草场的自由民，斡亦喇惕其木格。”

拔都听其木格这样说，立马窘迫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朝日格图此时便出来打了个圆场：“好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吉雅已经热好了马奶酒，为你们接风洗尘，快进去吧！”

欢乐的笑声冲淡了方才的窘迫，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进到了吉雅的帐篷中，享受这的齐聚一堂的幸福。

孛儿只斤部落的大帐议事厅中，哈丹巴特尔汗王接到了宝力道的亲笔信，信中言辞灼灼，深表对图卡铁钼尔所犯下错事的自责，并提及了兀良哈巴图尔坦将代表海拉苏不日到访，谢罪之类的话语。

哈丹巴特尔将书信递给了一旁的儿子哈尔巴拉，问道：“你看看，你觉得你宝力道王叔是不是老了？”

哈尔巴拉方才见父汗看着宝力道的书信冷笑连连，本就十分好奇，此番父亲让自己看了书信后再回答的问题，更是让他迅速的浏览了一遍书信，不等看完，结结巴巴的说：“宝力道王叔是不是被人蒙蔽了？他若是知道图卡铁钼尔在孛儿只斤做下的事情，定然不会如此轻描淡写。”

哈丹巴特尔烦躁的点点头，认可了哈尔巴拉的话，回头再问：“只是这兀良哈巴图尔坦，是个新生的勇士，我们是不是要见一见他呢？”

哈尔巴拉笑着说：“父汗大可光明正大的见他，他如何彪悍，也是对满楚古德那样的草包家族，我们孛儿只斤的家的男人可个个都是勇士。”

“看来，我的哈尔巴拉也想会一会这位草原最年轻的巴图鲁？”哈丹巴特尔大笑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这个长子最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没有一个家族不因为继承人的事情忧愁，而自己的长子德行和武功都是一流，才智也是上层，这样，继承恩人非嫡长子莫属，这一点让他最为得意。哈丹巴特尔满意的点头，吩咐道：“如此，这件事情便交给你来安排吧。”

“父汗，我们是否要将真相告知这位额驸呢？”哈尔巴拉谨慎的问道。

哈丹巴特尔摇摇头：“敌友未分，先不要说，看看这位额驸，能给我们怎样的惊喜。”

与孛儿只斤和兀良哈家的其乐融融不同，海拉苏部落因为公主大婚却未同额驸圆房的消息走漏风声后，族内整日弥漫着阴郁的空气。

乃颜烦躁的在帐篷中训斥着杜尔伯特：“师父平日里做什么事都是那样的谨慎，怎么一到了巴图尔坦身上，便失去了灵敏的嗅觉，处处受制？”

杜尔伯特没有作声，他自己也很气恼，明明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为何会在巴图尔坦离开三日后，乌莹公主没有与巴图尔坦成为真正夫妻的消息在一夕之间传遍了整个部落，害的乌莹公主颜面扫地不说，宝力道可汗专门将他叫去狠狠的骂了一顿，险些失去了军师的头衔。

可更加要命的是，哈森斡儿朵认定了此事是乃颜使的小伎俩，迁怒了乃颜的母亲孟根其其格，一顿鞭子抽的年近四十的孟根其其格差点断了气。乃颜任何人的欺负都可以忍，任何心爱之人都可以牺牲，唯独这个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再三忍让斡儿朵的母亲让他无法背弃。此番当真是无妄之灾，叫他如何不恼火。

“师父倒是说话啊？”乃颜一把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那天杀的斡儿朵，总有一天我要让她体味到我母亲的痛苦！”

杜尔伯特吓得魂不附体，一把捂住乃颜的嘴巴，警告道：“隔墙有耳，言多必失，你这样冒失，不怕害死你的母亲吗？”

乃颜听杜尔伯特这样说，心头的火窝着，无处发泄，只好愤怒的吼道：“兀良哈家的贱民，我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杜尔伯特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到是谁走漏的风声啊！”

乃颜怒目圆睁：“除了他，还能有谁？”

“可这个事情传出来，对他并没有半点好处啊？”杜尔伯特倒是还能冷静分析：“现在我们不清楚背后之人是谁，只能隐忍。”

乃颜全身颤抖，第一次当着杜尔伯特的面流下眼泪：“师父，我好恨自己，我的阿妈受了这样大的磨难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杜尔伯特心中感慨，再狠心的人，总有在乎的人事物，心知乃颜是个天性并不坏的孩子，安抚道：“师父向你保证，总有那样一天，你会扬眉吐气，叫欺负你的人都跪在你的脚下求饶的。”

杜尔伯特被骂的时候，息奴正跪在哈森斡儿朵的帐篷里，挨着马鞭。

乌莹本来觉得无脸见人，可听越女说斡儿朵带走了息奴，也顾不得自身的面子。

“额吉，你这是干什么？”乌莹闯进哈森的帐篷，一把夺过侍女手中的马鞭。

哈森见到女儿，难掩心痛之色：“难道母亲的命运会传给女儿吗？乌莹啊，是额吉没有做好，我当初就不应该同意让那只白眼狼做你的额驸。”

“阿妈，你不要这样哭泣，是女儿不孝，没有听你的话，惹得您这样的伤心。”乌莹顺着哈森的话语，一边示意侍从将息奴带走：“息奴是女儿的侍女不假，但这么多年的陪伴，她已经是我的亲人，阿妈，她绝对不会背叛我，这次的事情，与她没有关心。”

息奴虽然伤的很重，但神志却很清明，看到乌莹公主不顾脸面出来救下自己，还这样对斡儿朵掏心挖肺的说自己是她的亲人，禁不住眼泪莲莲，推开搀扶她的侍从，跪倒斡儿朵跟前：“斡儿朵，我对乌莹公主的心，天地可鉴。我的愤怒不比您少，甚至，我希望找出生事的人，更希望额驸能够爱恋公主，让公主欢心。”

哈森感受到了息奴的真情，知道自己错怪了她，可她是斡儿朵，蔑儿乞德额嫡公主，她怎么能够认错呢？可女儿如此渴求的看着自己，想到她已经受到了那样大的伤害，不愿她再为难，只要叹叹气，示意息奴退下。

乌莹大喜，拜谢了斡儿朵，带着息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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