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投靠无门

果然，巴图尔坦当夜就来了水灵的帐篷。水灵一脸的坦然，巴图尔坦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份半点的愧疚之感，最终却是徒劳。

“如果可汗是来问我，吉尔格勒的脸是否是我打的，我现在就可以告诉您，确实如此。”失灵倔强的神情，满眼的不屈，等着巴图尔坦开口问她为什么。

“自然，今天我是来看你的。”巴图尔坦出乎意料的没有责难水灵，这下轮到水灵吃惊了。

“为什么？”水灵不是不欢喜，只是想不通，难道巴图尔坦不是应该过来痛骂她一顿或者将罚她个禁闭什么的吗？

“水灵，这些话，我只跟你说一次。”巴图尔坦难得对水灵有个好言语，水灵当真受宠若惊的座下：“你应该知道我们本就是错误的在一起，我并未好好的待你，起初，是你在其木格和我身上动了手脚，让我不得不远离你，后来我自认为你欺骗了我，所以我凉了心。最后呢，我想通了，我什么都没有给予过你，你却并未作出背叛我之事，这是难得的忠诚。可是水灵，我心里放着谁，你不是不知道。我连她都要放下了，你就应当知道，我需要一个安定的家，你这样子，我很为难。往后，我会有更多额妃子，格格，难不成，你每一个都要去毁了吗？你以为你毁掉的只是她们吗？还有她们背后的势力与我之间的盟约，也因此而毁了。”

水灵呆住了，巴图尔坦确实从来没有跟自己这样掏心挖肺的说过话，可见昨日之事，自己错的有多离谱。水灵半晌才回过神来，纠结的说道：“我去同她道歉，可以吗？”这对水灵来说，已经是最大的退步了。

“不必了。”巴图尔坦摇了摇头，淡淡的说：“以后，莫要再去为难任何人了。”巴图尔坦将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水灵搂紧了怀中，眼中闪着算计的精光，如果水灵不再嫉妒，那么其木格总算是可安静的多过几日了。

巴图尔坦歇在水灵那里时，乌莹在高勒奇的诊治下终于醒来。乌莹并不是不能马上醒来，只是她自己的无法面对惨淡的事实，不愿意醒来。可息奴却抱着噶尔迪在乌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阿妈，阿妈”让乌莹不得不醒来，她还有儿子。

“感谢长生天，乌莹，我的乌莹，你终于醒来了！”好久没有来看望自己的阿妈蔑儿乞德哈森抱着乌莹痛哭流涕：“我便知道，你当初嫁了一只白眼狼，可你也是太傻了。”

乌莹任母亲抱着自己，哭出了多年的压抑的心酸。自从父汗死后，哈森再也不见乌莹，乌莹百思不得其解，现如今想来，定然是哈森得知了自己父汗，兄长们，还有外祖父一族的死因。

乌莹挣扎着跪了下来，狠下了决心：“若母亲愿意，我愿意让噶尔迪来偿还他父亲的罪孽，只求您心宽！”乌莹自然是舍不得孩子，可同样不能再让母亲独自一人痛苦下去。

哈森一巴掌拍在了乌莹的头上：“唉，说的都是什么话，如今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噶尔迪身上也流着你的血，流着海拉苏和蔑儿乞德的血，我怎么会糊涂至此！这样的话，莫要再说了！”

乌莹感受到了哈森的大度，抖擞的问：“其实，很早，您就知道了对不对？”

哈森停止了哭泣，一张饱经沧桑的脸雪白，思量再三，哈森最终点了点头。

“您是何时从何人口中得知的呢？”乌莹很吃惊，这样说来，巴图尔坦身边的人，并不是每一个都是忠诚的。

“看，傻女儿，如今你还在担忧那个无情无义的人！”哈森摇摇头：“或许，这就是长生天给你的命吧。乌莹，阿妈不会告诉你的。我要让你的夫君自己去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体会背叛的痛苦。”

息奴也愤愤不平的插嘴道：“公主可知，您昏睡不醒期间，可汗还新纳了格格。”

乌莹并没有将这些争风吃醋的事放在心上，因为原本巴图尔坦对自己就没有爱情，何必自作多情呢。

息奴继续说道：“公主不气，可我都看着生气。那新晋的格格还是孛儿只斤旁支的嫡长女，出生好是好，只是，也可惜了。”

乌莹随口说道：“好也罢，可惜也罢，从此，我只守着噶尔迪过日子，不想再有他的消息了，息奴，你知道了吗？其木格我也不管了，我真心累了。”

越女却在这时走了进来，跪在了乌莹跟哈森的面前，禀告：“启禀公主，新晋的格格吉尔格勒求见。”

乌莹并未听完，直接摇头，息奴开口说道：“越女，去回绝她，公主才刚过醒来，并没有那么多精神来见人。”

越女退了出去，但她很生气，她拿了吉尔格勒的好处，并信誓旦旦可以帮助她见到斡儿朵乌莹，可如今却要告诉吉尔格勒乌莹公主不愿见她。

吉尔格勒知道巴图尔坦去了水灵那里时，是开心的，她还以为巴图尔坦是去教训水灵的，可最后听侍女说，巴图尔坦不但没有惩罚水灵，反而还歇在了她那处，自己心头的邪火就越烧越旺。吉尔格勒从下人的口中知道了水灵与其木格侧妃和乌莹斡儿朵都不对付，于是打算投诚，她找了军师杜尔伯特商议，贿赂了乌莹身边的侍女越女。

吉尔格勒脸上的伤才刚刚结痂，本来如花似玉的娇容此时看上去却有些狰狞。她看见一脸低沉的越女出来，便知道今日不能见到乌莹。

越女看着一脸期待的吉尔格勒，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格格，乌莹公主才醒来，身体尚未痊愈，此时又睡了，你改日再来吧！”

吉尔格勒只得故作哀伤的哭诉道：“越女，我知道你是心肠最软的人儿，你看我才来海拉苏不过几月，脸就被划伤，如此终身都不会有出头之日，如果斡儿朵再这样疏离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你先回去，我定然帮你想办法，叫乌莹斡儿朵见你，放心吧！”越女看着这个小女孩哭的伤心，动了恻隐之心。

吉尔格勒再三感谢后转身离开了乌莹帐篷，可在她离开后，并没有回去自己的帐篷，而是去了其木格的居所。

杜尔伯特曾经对她说过，她在海拉苏就是为了帮助乃颜夺得汗王之位的，并不是为了拢住巴图尔坦的真心，她目前所需要做的，就是让巴图尔坦分心，这样才能延缓他壮大的脚步。其木格便是巴图尔坦唯一的弱点，可这唯一的弱点也是他最不能容忍别人触碰的。族中反对他宠爱其木格的人，逐渐的被他清扫除了权力的中心。那些人被驱逐，全部都是又各种各样合情合理的理由，而且这些理由根本让人不能发觉他们受到这样的贬斥，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初犯了巴图尔坦的逆鳞。杜尔伯特一直在冷眼旁观，发现之后很聪明的站在了支持巴图尔坦的队伍上，所以，他可以一直活到现在。

吉尔格勒心微微的跳动，她不知道杜尔伯特为什么让自己去同这个废弃的妃子投诚，在她看来，其木格既然瘸了腿，又失去了容貌，年纪也不小了，而且没有子嗣，任谁看来，她都已经是穷途末路，没有任何价值了。

吉尔格勒掀开了这个神秘女人的帐篷门帘，里面昏暗，似乎没有人。她鼓起勇气问道：“请问，有人吗？”

“你找谁？”其木格的声音吓了吉尔格勒一跳，她这才发现方才并没有看清，挨着帐篷外帐窗户边上，坐着一个女人，她的声音很温和，让人听起来就很舒服，叫人不自觉的放松戒备。

吉尔格勒径直走向几个灯座，点燃了它们，灯火亮起来，她看清了这个帐篷，一层不染，干爽整洁，丝毫没有废弃之态，再看坐在角落里的女人，她恬静如水，沉静安然，好似帐篷外所有的纷争都与她无关，她这里就是安宁。吉尔格勒也安静了，轻轻的问：“你是其木格侧妃吗？”

“是啊，你是可汗的新格格吉尔格勒吗？”其木格的声音依旧安静，叫人忍不住再靠近她些。

吉尔格勒指了指其木格的腿，问道：“是水灵斡儿朵害的吗？”

其木格这才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她的脸上有伤，真的如侍女所说，可汗新宠的格格，被水灵斡儿朵一鞭子给毁了。可是又有多少女孩能看得开自己的容颜被毁呢？其木格反问道：“你在意吗？疼不疼?”

吉尔格勒仿佛被刺痛一样，捂住了自己的侧脸，忽略她脸上的伤疤，她确实是人间仙子。

“你很美丽，所以水灵容不下你。你来至孛儿只斤，所以可汗肯定会防备你，你同杜尔伯特军师来往，我能知道，可汗肯定也会知道。”其木格站起来，亲自为吉尔格勒倒茶：“我猜，你定然去找过乌莹斡儿朵，但是她肯定不会见你。于是，你才打算来找我，而我确实已经被遗弃了，而且不打算东山再起。”

“为什么？”面对如此玲珑剔透的其木格，吉尔格勒无法明白她为什么不去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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