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欲言又止

玉姐儿被殷夫人这般的气势吓了一跳，可一想到韦驼承诺只有殷兆一人的话，心中就很气愤，开口就嚷了：“怎么，我训导我自己家的媳妇，有错吗？”

“无论大家小家，赏罚分明，便是用在韦驼将军的军中，也是使得的。你这样的婆母，本就不该与我女儿相处，她没有为难你就很好了，你却要在月子里还使坏，安的又是什么心？当真是以为殷家无人吗？”殷夫人言语中带着气势，不怒自威。

玉姐从来没有出过荒村，出荒村也是因为女儿成了皇妃，确实没有从哪里听说过出嫁的女儿还能依傍娘家的。

“亲家母，你这就说的过了，怎么女儿出家了，手还这样的长？！你女儿现在是韦家的媳妇，你知道吗？她妒忌成性，怀着孕还占着禾苗，把个女子都逼迫死了，这就是你殷家的家教？那什么不娶通房，不娶姨娘的规矩，也是你们殷家独自给禾苗定下的？凭什么？”玉姐儿越说就越觉得自己又底气：“我家禾苗为国为家，拼了性命，亲家母你不知道，国家的大功臣岂是你这样可以欺辱的？”

殷夫人被玉姐儿强势的回击气的整个都抖了起来，可多年的教养叫她此时既不能哭也不能破口大骂，气的殷夫人一个气没有接上来就背了过去。

韦驼几日不曾回家，回家就想看一看喜爱的妻子，不想就看见自己的娘正指着殷兆她娘骂，还把殷夫人给骂晕了过去。

可妻子可以休了再娶，老娘是没有办法再换了。

韦驼黑着眼圈，殷兆看着也心疼，自己娘晕了她也心疼。虽说不能因为玉姐儿的关系怨怼韦驼，可自己的娘千里迢迢的过来看护自己，偏生又受了这样的委屈，如何使得？

玉姐儿见殷夫人晕了过去，一屋子丫鬟婆子叫唤的乱糟糟的，却觉得这是矫情，满脸的不屑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本来殷兆也烦心的了，这会子奶娘又来报：“不好了，夫人，小姐吐奶了。”

玉姐慌了：“小少爷呢？小少爷怎样？”

奶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如实的禀了：“老夫人，小少爷好好的，是小姐吐奶了。”

玉姐松了口气：“是，小少爷没有事就好。小小姐吐奶不是很正常的吗？小孩子能有几个不吐奶的？”

殷兆这下把玉姐儿的偏心看了个十层十，虽则都是自己生的，可总见不得自己女儿受欺负，顾不得婆婆的情面直接吩咐道：“快去请大夫。小姐怎么就吐了呢？”

殷兆先让人挪走了自己的娘去西厢房，后头又跟着大夫看了小不离的情况，原来只是吃多了虚惊一场，这才放了心，想起自己把韦驼他们母子丢在了自己的寝室里，也不知道现在婆婆走了没走。

殷兆想着，既然已经扔下了，便去先看了殷夫人。

“娘，你醒来了？”殷兆投进了殷夫人怀抱里，好似儿时一般撒娇。

“自然，我若不醒来，要留你一个人应对那不讲理的婆婆，就是母亲无用了。”殷夫人恼恨道：“我原本想着，你嫁给个家室差些的，便更加应该瞧得起你些，不想这人蛮不讲理。先不说这些，桃花，你只跟我说实话，方才你婆婆说你逼死了人是什么情况，我如何不知道？”

殷兆红了眼，哽咽的说道：“也是韦驼的错事。他部下送了个娼妓进军营，按军法处置了。”

“桃花，你没有说实话，若是只是进去军营，如何就跟你有了牵扯了？”殷夫人不依不饶的问。

“是，是在我有孕期间，韦驼喝多了些酒，与那娼妓有了首尾。”殷兆说的自己难受，留下了眼泪。

“什么！他竟然如此！”殷夫人闭上了眼睛：“我苦命的女儿，竟然如此识人不慧！女儿，那如今你是何打算，不离不弃已经生下来了，你是要继续跟着这家人耗着，还是跟母亲回去，你要想好，良禽折木而栖！”

韦驼此时就在门外，双手握成了拳头，紧紧的捏着。阿兆不是说过这件事情不会再提吗，如此又算什么，果然是丈夫再亲近也不如母女吗？这丈母娘也不是好的，竟然敢却说阿兆再做打算，儿子女儿都有了，还做什么打算！可即便韦驼再气，此时也是因为自己的娘挑了头的，自己也站不住脚，只得生生的忍了这口气。

“女儿命苦，断断不能让不离再受这样的苦楚。”殷兆流着泪：“女儿不孝，当初不该自作主张与韦驼成亲。”

“桃花，是你父亲软弱，没有果断的拒绝这个强势的将军。”殷夫人见着女儿流泪，心里虽然觉得屈辱，但也不得不为两个外孙的将来考虑：“女儿啊，委屈你了。”

韦驼本来是要替母亲来道歉的，听到这些意外的对话，却打消了这个念头，径直去了玉姐儿所在的东厢房。

“禾苗，你来了！”玉姐儿方才见殷兆不管不顾的离开，心里是气狠了的，这会看见韦驼，完全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疲惫与烦闷，直接就倒豆子一般的开了口：“我们荒村里又极为贤惠的几个女子，样貌都很好，做活也很麻利，关键是守妇道，又好生养的，你不放纳了，或者总归是看看的好。你娶的这个尚书府邸的小姐，实在太娇气，不过是说几句，连她娘都晕了，这要是放在村里，早就死了多少回了。”玉姐儿没有说谎，村里是个生存残酷的地方，实在不适合情调。

可人生来就是不同命，这就是一种命。

“就算你不喜欢村里的姑娘，你妹妹如今是皇帝的妃子，说的中听的，你就是国舅爷啊！你离了那殷兆，便是皇亲国戚的女儿也娶得的，何必要过的这样的委屈？”玉姐儿越想就越不满意，当初韦驼私下去求亲只是知会了自己与韦大春，完全没有征求过意见。那时她觉着好，可此一时彼一时。

“娘！”韦驼终于显出了薄薄的怒气：“阿兆方才生下不离不弃，如何您就说这样的话！白的叫人看低我，以为我薄情寡性！”

玉姐儿是看着韦驼长大的，韦驼从来一句大声的话都不会对自己说的，今日是发了疯了吗，竟然训斥起自己来了？！

“娘，儿子敢问，若是爹爹封了男爵，就要娶姨娘，娘你答应不答应？！”韦驼反问，人就得设身处地，不然怎么会有切肤之痛？

“他敢！”玉姐几乎是暴怒的：“你这个白眼狼，我是白把你养大了吗？如今不过我说你媳妇几句，你竟然就挤兑起你娘来了？哎呀，我真是命苦啊，儿子大了不由娘啊，娶了媳妇忘了娘啊，你看我辛辛苦苦那么远赶过来照看你，你竟然如此待自己的亲娘啊！”玉姐儿不由分手的哭开了。

下人虽然在外头，可玉姐嗓门大，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有些下人忍不住笑意都别过了头去。

韦驼当真懵了，被哭懵了，也被玉姐这样强词夺理的阵势给弄懵了。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也是需要智谋的，可这些智谋似乎在后庭内院之中，根本不管用。

家，哪里就是个讲道理的地方？

韦驼被玉姐哭的心烦意乱，换做别人，他真想一刀结果了对方了事，可偏生她是自己的娘亲。

韦驼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每次开口喊娘都被玉姐儿铺天盖地的哭声给压制了。

终于，韦驼给玉姐跪下，玉姐这才又一茬每一茬的停了声。

“娘，若是您在这里待的不顺心，我差人送您回去吧。”韦驼突然记起来宏伟参军的话，立刻就用了。

“嗯，我是要走，但是我要带孙儿走！”玉姐儿这是好心，怕不弃在边关有危险。

韦驼却不这么想：“男儿从小就该见见世面，不弃不随娘回东夏，就这样吧。儿子累了好几日不曾合眼，现下先回去了。”韦驼说完，不给玉姐分说的机会，几乎是踉跄的就回了寝室。

身心俱惫的韦驼对上了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慨叹了一声：“阿兆，对不起。”，殷兆还没反应，韦驼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殷兆早就听无双说了方才韦驼与玉姐儿争执的事情，心里一暖：“韦驼，你是心里有我的，我都知道，可是你也知道，我不能与你娘好生相处，确实是我没有这本事。可你这样的待我，我也能懂得起你的真心，我定然不会离开你的。”殷兆的话落入了韦驼的耳朵里，只是韦驼太累，没有办法醒来给予她回应。

第二日午间，殷兆便装着不知道玉姐要走的事情，带着孩子们去拜见了她就匆匆的离去了。

玉姐也不管殷兆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反正她们二人是两眼相看生厌，此生不复相见才好。

怀着怨气，玉姐坐上了韦驼安排的马车，带着两车财物从边关出发，由一队士兵连夜送往了东夏郡。

待玉姐回到男爵府，立马就懵了。

殷夫人确实是个有手段的妙人，你不是让你儿子给我姑娘添堵吗？我也让你知道男人有姨娘，你自己是个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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