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深海水手（四） 夜钓惊魂
“还有人敢收杆,这是不怕死吗？”
“说不定人家有办法呢。”
“连猛虎出山这种大佬都没办法，他能想到什么办法。”
甲板上传来窃窃私语声，目光又是期待又是怀疑,鱼竿在海风中颤动,令所有人都绷紧着心弦,看着那身材健硕的男子拿起鱼竿,不禁屏住呼吸。
鱼竿在手心跳动，想到之前两人被拽进海里,震哥本能想用力握紧,但想到江安澄的告诫，还是放松了下来。
他没有用力，鱼竿依然跳动，却感受不到拉力。
有用！
震哥神情一喜，轻缓的收线，那将两人拽入海中的鱼此时异常乖巧,一点点被钓了上来。
最终一条小臂长的鱼被钓起，是条类似黄鱼的海鱼，浑身有鳞片,有六对鳍，两颗牙齿露在嘴外,长得有些古怪。但甲板上的人却像看宝贝一样瞪大眼睛，所有人呼吸都加粗了几分。
“真的钓上来了！”有人惊喜道。
众人看向震哥的眼神都变了，包含着几分敬佩,不管实力怎样，这男生能这么快找到钓鱼的方法，这份洞察力和判断力都足够优秀。
剧场里实力固然重要，但智慧更为关键。
女医生的目光却停留在江安澄身上,她一直在观察所有人，刚才看到是她跟那男生说了什么，对方才动的手。
猛虎出山眼睛眯起，自语道：“相互作用力，越用力鱼竿也会反作用一样的力吗……”
他说完，便毫不犹豫的握住了自己的鱼竿。
江安澄秀眉一挑，这位猛虎出山是个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的人，洞察力也很强，一眼就看出了方法原理，能上星光榜还真是名不虚传。
已经有人看明白，藏着掖着也没必要，不如卖个人情，江安澄手肘碰了碰震哥，他立马意会，大声将钓鱼的方法公之于众。
很快猛虎出山的鱼就钓上来了，见他复刻成功，其他人都急匆匆的将自己的鱼往上钓，深怕继续[lang]费时间。
随着钓上鱼的欢呼，甲板上再次安静下来，进入了漫长的等鱼上钩期。
一转眼，太阳就要下山了，黄昏给珍珠号镀了层金，让海洋变成了血红[se]。
鱼竿动了，江安澄收杆，将钓上来的鱼放进鱼箱里，脸上却没半分喜[se]。
“天要黑了。”
她抬头望着太阳，盘算道：“4点左右那[bo]鱼后，7点又来一[bo]，当前最多的人也就2条鱼，照这个速度，我们今晚肯定要夜钓了。”
老水手说过，夜钓很危险，过去有船员夜钓后就疯了。
鱼太难钓了，所有选中者都意识到了这点，眼睛死死盯着太阳，恨不得把它拴在天上，神情都是极度不安。
吝啬的阳光隐藏，黑暗像一只大手从海天尽头蔓延，黑夜不可阻挡的来了。
“嗨，小崽子们，黑夜来了，我要先回船舱睡觉了，给你们留两盏灯，说不定能起到点作用，但愿明天早上还能见到你们。”老水手提着酒瓶在墙上一敲，甲板上亮起两盏大灯。
灯光耀眼，可也只能勉强照亮甲板。
船随海[lang]摇晃，灯光也像扁舟随时会被黑暗吞没，站在栏杆眺望，是深不见指的黑，和海[lang]的涛鸣，孤独和渺小感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老水手开灯后调头朝船舱入[kou]走去，江安澄喊道：
“你走了，我们钓够鱼该怎么上[jiao]！”
老水手枯槁的声音道：“厨师迪克就在船舱门[kou]的小屋里，你们把鱼[jiao]给他就好，在没[jiao]够鱼前，千万不要擅自深入船舱……”
他声音在黑暗中越来越小，直至寂静。
返回钓鱼，咔嚓，脚下有碎裂声传来，江安澄低头，眼神微变，原本完好的木质地板像是泡了水，严重腐烂。
她抬头看去，栏杆、船身都锈迹斑斑，不光是甲板，整条船身都变得生锈破旧，简直就像在黑暗笼罩后，变了一艘船一样。
很快其他人也发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黑暗中，船身有种强烈的破旧感，不像是白天还在航行的船，而像是一艘空无一人，在海上飘[dang]了多年的幽灵船，处处透露着破败和锈蚀。
而他们，就是这艘幽灵船上唯一的乘客。
“这是怎么回事。”阮妙玲有点惊慌道。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没人知道船为何在黑夜会变成这样，也没人知道等等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大家能做的就是继续钓鱼，尽快钓够5条鱼离开这个该死的甲板，至少在夜里先回到船舱里。
唯一的区别就是大家相比早上，座位更加聚拢了点，人总是聚集在一起才更有安全感，特别是在面对未知的危险时。
这么黑，鱼漂肯定是看不到了，好在鱼上钩不会脱钩，通过鱼竿晃动来判断就好。
大家提心吊胆的坐回栏杆前，守着鱼竿，也守着鱼线消失的黑暗。
忐忑的等了一小时，江安澄的鱼竿忽然剧烈晃动起来。 来鱼了！
她神情一喜，抓住鱼竿要慢慢收杆，算上这条就3条了，凑够数量应该没问题。
她轻拿着鱼竿，正要收线，手中猛然传来一阵巨力，将她朝黑暗中拽去！
怎么回事！
她脸[se]大变，浑身绷紧，力量集中一点去拉鱼竿，在她的力量面前，鱼竿剧烈变形，但这鱼的力量并没大到能将她拽下去，相反，随着她用力，鱼竿在一点点收线。
“小心，我来帮你！”震哥要上来帮忙抓鱼竿，却被江安澄用眼神拒绝了。
“这和白天不一样，这次单纯是这鱼力量大，不过也没大到太夸张。”
就在江安澄边说边收线时，甲板上也接连响起了惊呼声，扭头能看到相似的情况出现了好几个，但都还在挣扎，没出现被拽入深海的情况，而他们的队友确认情况后，也都上手帮忙，在逐渐收线。
很快，江安澄自己将鱼线收起，当看到鱼被拉上甲板后，大家都是眉头紧皱。
这只鱼的外表，扭曲又恐怖。
依稀能看出是白天的黄鱼，然而，此刻它鱼头膨胀，像肿瘤挂在身上，两只眼睛像金鱼眼激凸着，眼球是污浊的黄，有种道不明的诡异的光在眼球里闪烁，而它的腹部，肠子穿出长在了外面，六个鳍每两个也畸形的连在一起。
这三对畸形的鳍在空中像腿一样挥舞，令它有种爬虫的感觉。
当拿着这条鱼时，江安澄耳边隐约有不可言说，不可理解的低语响起，很微弱，甚至弱到判断不出是幻觉还是真实。
她神情有些凝重，不敢多拿，立刻将鱼丢进了鱼箱，当鱼箱盖扣住时，那种微弱的低语声才消失掉。
“这……这玩意算是鱼吗？”震哥不确定道。
“应该算，我想夜晚的海域都存在一定的污染，恐怕钓不上正常的鱼了。”江安澄说道。
正如她的猜测，很快有不少人都钓上了鱼，模样都跟她手里的差不多，说起来这片海域的鱼种类好像很统一。
在夜晚钓鱼，白天轻拿轻收的经验失效了，比拼力量反而令钓鱼变得简单，基本只要三人联手，就能稳稳将鱼钓上来。
最开始大家还有些嫌弃夜晚鱼的丑陋扭曲的模样，但很快就改变了态度，甚至有些兴奋。
原因很简单——夜晚的鱼上钩太快了，不同于白天平均3小时一条的上钩率，夜晚鱼只过了1小时，就出现了再次上钩情况。
“大家一起用力！”
“上来了上来了，这是我第四条鱼了。”
“这太容易了，我还说今晚要在甲板通宵，看来很快就能进船舱了。”
眼看着普遍钓到第四条鱼，大家都兴奋了起来，将鱼丢进鱼箱，数了又数，只等着在有一小时就能回船舱，不用直面这诡谲的黑夜了。
江安澄也钓上了第四条鱼，重新挂好鱼饵，正要再次下钩时，旁边忽然传来尖叫声：
“大哥，大哥你快醒醒。”是个女生推了下队友，对方便软到在地，她抱着对方肩膀在尖叫。
女医生最先赶到，伸手检查了一下，叹息的摇摇头：“他已经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你们看到了吗？”猛虎出山声音粗犷中有些凝重。
那女生抱着队友尸体[chou]泣着，连连摇头：“我不知道，他就坐在我旁边，没有其他人靠近过，我专心钓鱼，等发现他一直不动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女医生检查了一下尸体，脸[se]微变，惊疑不定道：“他……他死因好像是窒息，看[kou]鼻状态，很像是溺水的表现。”
“他一直坐在这里怎么可能会溺水。”女生[chou]泣道。
包括江安澄在内，所有围观者都陷入了沉默。
很快，人群中再次传来一声尖叫，又有人发现身边的队友死了，女医生查看，尸体情况跟最先死的那个一致。
而这，还只是个开始，很快第三个、第四个死者都出现了，其中有两人是阳光男队伍里的人，他们就坐在女医生旁，她都没有注意到是怎么死的。
接连死了四个人，死因不明，凶手不明，一种不可言说的恐惧笼罩在大家头顶。
似乎是某种污染，跟鱼或是黑夜有关吗……
江安澄坐在凳子上，托着腮想着，耳边还能听见周围人忐忑惊恐的低声私语，痛失同伴的啜泣声，迷茫的叹气声。
突然之间，她感觉呼吸变得困难，就像被人把头按进了水盆，鼻子[kou]腔被水灌满。
糟糕！江安澄挣扎着想提醒顾今临他们，可身体完全动不了，像被水压包围，只有指头艰难的能晃动。
下一秒，她眼前景象开始缩小，身体有种坠入海洋的感觉，体温快速下降。
是污染吗，江安澄脑中飞速思考，吃下疯狂包菜能解除污染，可现在动不了，拿不出包菜，也吃不了。
她无法呼吸，空气用完，肺部像要爆炸，而浑身却越来越冷，眼前黑暗增多，仿佛要永远的沉入黑暗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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