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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兵荒马乱


这是个平稳的夜晚。

        至少对不知情的人来说是这样的。和往常一样,当飞鸟迎着朝阳启行,在灰蒙蒙的清晨鸣叫时,十多名骑着马的士兵沿着主干道飞驰而来,看守的士兵连忙为他们挪开路障,当这群人闯入营地后,整座营地仿佛被灌入热水的蚂蚁窝一样沸腾了起来。

        营帐外的嘈杂声便将泽林从睡梦唤醒。狩魔猎人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伸手拿起放在后面的剑刃,盖在身上的毛毯在坐起身时顺着滑了下去,露出下面穿戴整齐的盔甲,泽林在睡觉时没有卸掉盔甲,这不是安全的地方,他不会放下警惕心。

        另一边,雷恩也已经醒来,他抓住身边的长剑,对泽林点点头。

        雷恩同样没有卸掉身上的硬皮甲。

        泽林放轻脚步走到帐篷后,举起剑用剑尖轻轻挑起帐篷布帘。

        随着映入的晨光,混乱的营地立刻映入眼帘。

        士兵们在扬起的尘土急忙忙的整队排列,在十夫长的皮鞭和呵斥下咽下不知道什么地方找到的干面包,扶正头盔,提上裤子。已经有完成集合的士兵方队沿着主干道朝着北方跑去,一名刚从营帐里跑出来的士兵,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和另一名一边跑着一边穿棉衣的士兵撞到一起,两人翻滚着倒在地上,一名骑马奔跑的传令官不得不拉紧缰绳,马匹嘶鸣着直立起来,传令官尖叫着摔到地上。

        剩下的传令官仍然在忠实的执行着自己要传递的命令,骑着马在帐篷和马车间奔跑。

        “古雷塔旅,向楼克马西部前进!”

        “所有骑着马的士兵,在主干道集合,集合!”

        “立刻行动!任何迟到的人都会被当作逃兵判处绞刑!”

        脚步声,呼喊声,马匹的嘶鸣声和下命令的叫喊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特殊的乐曲,这首乐曲的大合唱是士兵们的叫喊和奔跑声,独唱部分是由传令官撕扯着嗓子的命令组成,最后结尾则是被撞到的帐篷以及随之引来的叫骂,而这乐曲的名字就叫做‘惊慌失措的军队’

        一片慌乱的景象,奔跑和马蹄溅起的灰尘让人忍不住捂住鼻尖,绷紧嘴,生怕把尘土吃进嘴里。到处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喧嚣,好似有无数的苍蝇正在耳边嗡嗡乱叫。

        “怎么回事?科德温人打过来了?”雷恩一边把银剑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提着钢剑走了出来。他眯起眼睛,望着在阳光和尘土下的景色“这简直是一场溃败。”

        “溃败谈不上,因为他们还没开战,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泽林叹了口气,转身走回帐篷准备去收拾行李。“我猜是科德温人要开始行动了,雷恩,你去马厩,我担心有人会趁机抢马逃跑,我们必须快点走了。”

        这一定是紧急调动,科德温人做出了让亚甸将军感到出乎意料的行为,也许是有大批的科德温士兵出现在侧翼,以至于赛尔奇克必须要调集更多的军队修筑防线,或者是科德温人做出进攻的准备,亚甸防线岌岌可危,需要后方增援,但无论是哪一项,对泽林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也许可以在原地等待北面的战争结束后再前进?横穿战场不是什么好主意。”

        “戴弗河在南面,庞塔河在北面,我们就在间。无论是谁获胜,他们都会乘胜追击,追杀溃兵和抢掠村庄。你认为亚甸人获胜的可能大,还是科德温人?”

        雷恩几乎没有犹豫。“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我说出亚甸人会获胜。”

        “趁他们把注意力放在彼此身上的时候,我们从西边的渡口绕过去。你不会愿意看到自己迎面撞上逃兵和追击的军队。”

        也许德马温会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人数和一两个强大的战士上,但和亚甸的五千军队比起来,科德温有四千名精锐的主力和接近三千人的预备队,以及许多经历过布伦纳之战的将军,除非有什么奇迹或者天谴发生,否则他不可能通过战争手段保住这片领土。

        有传令官挥舞着命令从他们身边跑过,这些人在注意到一眼狩魔猎人胸前的徽章和眼睛后,便离开跑开了。雷恩从一名宿醉的士兵手里抢回了自己的坐骑缰绳,并且用最干脆利落的方式让他清醒过来——给了他一巴掌。

        “艾丝!艾丝·达凡!”

        “我在这里,猎魔人!”

        吟游诗人站在自己的营帐边,朝泽林招手。

        “你应该待在帐篷里的。”

        泽林走过去,一辆拖拉着箭矢的拖车在他身后驶过。扬起的尘土让艾丝重重的咳嗽起来。

        “没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这些士兵的模样好像他们身后有吃人的怪物。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也没人告诉我,不过听这些传令官的叫喊大概也能弄清楚,你的前线素材收集要推迟了。”

        “科德温人开始进攻了?”

        “不见得,但情况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你有什么想法,艾丝?我建议你最好放下自己的委托,往南走,躲开这里,离开亚甸,走的越远越好。”

        吟游诗人将自己的工作木板抱在胸前,她撩开被风吹乱的发梢,摇摇头。“也许我会去找丹德里恩,和他一起准备去柯维尔参加今年的吟游诗人大赛,但是你们狩魔猎人会接受委托后,又在要有麻烦的时候溜走吗?我至少要在这里写完剩下的诗篇后再走。你们今天要去北面渡河?我们一起走,正好,我的通行证能帮上忙。”

        “好吧,我们今天到河岸边,如果运气好明天就能够渡河,但我建议你最好在我们走之前离开”泽林摊开手,他不会再劝说什么,既然艾丝已经这样说,那么作为朋友,他应该想办法帮她一下,而不是继续劝她,因为劝说是毫无意义的。“准备好你的马,艾丝,我们这就出发。”

        “对了,你们要是到了科德温那边,该怎么办?”

        “我在科德温不会遇到麻烦,因为我听说,这一次科德温的士兵大多是职业士兵,他们知道一个狩魔猎人出现在自己营地附近意味着什么。”

        “什么?”

        “这意味着他们不用再担心睡觉时被挖开地表的孽鬼拖到地下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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