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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夜晚的低语


高烧。

        一场持续的严重高烧。

        这足以取走一个健壮男人的性命。更何况,女术士的身体素质不会比普通人强到什么地方去,有时候,她们可能还会因为缺乏锻炼,或整天使用一些药水和不健康的食物来保持肌肤与身材,导致体质下降。叶奈法的额头几乎和烙铁一样烫人,泽林毫不怀疑,如果他们继续在这片沼泽里待一夜,明天就可以考虑准备一口新棺材了。

        “如果你们需要什么补给,或者补充在这场战斗的损耗,你们可以和乔治一起返回玛哈坎,城堡里有足够的东西。”

        既然狂猎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他们没必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狼学派的狩魔猎人们表现出了一丝哀伤,但作为已经见惯生死的狩魔猎人,他们将哀伤留在了心里。格德回绝了泽林的好意,对他来说,能够与狂猎战斗,是极具荣耀的事情,他不会将它当做一场单纯的委托,到这里来仅仅是为了赚钱。

        盖坦则很高兴的接受了,虽然一晚上的时间,让他连续好几次险些死在狂猎的手里,但这场行动赚到的报酬也足以让他休息半年时间,从刀口舔血的日子到在温暖的壁炉旁打瞌睡。雷索他们打算到玛哈坎休息一下,然后前往南方。冬季已经要过去了,等到来年春天,南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狼学派狩魔猎人们没有选择返回,他们决定直接离开。冬天过去了,再回到凯尔莫汗也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泽林还记得自己之前说过的,要修补凯尔莫汗那些破碎城墙与城堡的事情。

        也许他可以雇佣那些矮人工人,在夏季的时候,去城堡清理一下废墟,修补一下坍塌的塔楼。维瑟米尔对此没有表示反对。那辆马车还可以使用,泽林不打算先回去,毕竟叶奈法的身份实在是过于特殊。在仙尼德岛政变后,她的通缉令仍然挂在北境诸国各个首都城市的大街小巷里。更何况,按照当初特莉丝向女术士集会所报告的事情,叶奈法已经死了。如果她公开出现在北方,恐怕会因为女术士集会所的怀疑,他们没必要给特莉丝惹上额外麻烦。

        艾琳不知道为什么,她决定直接返回亚楠。可能是有其他事情,泽林稍微挽留了一下,但艾琳的态度很坚决,于是他没有多问什么。战斗结束后,共鸣铃的效果消失了,玛利亚的灵魂回到了亚楠,不过传送门还在,她随时可以过来,只是泽林不知道传送门是否会对没有任何保护的灵魂造成伤害,所以他建议玛利亚如果想要过来,最好能附在什么人身上,或者提前告诉他一声,他会用共鸣铃召唤她。

        格德打算往北去,到诺维格瑞找一艘前往史凯利杰的船只。艾登和乔治一起返回玛哈坎,雷恩会和他们同行,他的胳膊上的伤需要休养。和空荡荡的凯尔莫汗比起来,靠近城镇,而是有足够的药膏药水的玛哈坎城堡更适合他。

        其他人逐渐离开了,只剩下格奈娅和维吉尼亚还在这里。龙裔帮忙把叶奈法抱上马车,女术士仍然处于高烧,维吉尼亚试了好几种方法,都没能让体温退下去。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去仙尼德岛。”要说北方有多少地方没有被女术士集会所指染,恐怕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玛哈坎矮人自治领地,这群矮人对一切外来人都保持着温和与警惕,另一个,恐怕便是仙尼德岛。蒂莎雅牢牢控制着教团剩下的力量,而教团数百年来积攒下的财富也让她足以稳定政变后带来的混乱。虽然玛格丽塔加入了女术士集会所,但更多的,只是协调集会所和艾瑞图萨学院之间的矛盾。按照法兰茜丝卡的描述,在集会所的会议上,和提出建议或者讨论时政比起来,玛格丽塔对吃掉更多的生蚝更有兴趣。

        “那座岛?”维吉尼亚抬起头问道。“对,我记得那座城市里有诊所。”

        “不止如此。”泽林坐到马车前的位置上,一手抓住缰绳,另一只手握着马鞭。“我想她不能待在北方,我不知道,也许蒂莎雅能安排一个地方,极北之地柯维尔,或者陶森特,艾宾、安格林这些南方的行省。那些地方有些混乱,少一个人多一个人不会被注意到。要是艾瑞图萨学院安全的话,她能一直待在学院里。”

        泽林对叶奈法没有多少了解,他的消息来源仅仅是来自于其他人的描述。但出于安全考虑,泽林不认为让叶奈法待在玛哈坎合适。傻瓜才会相信,女术士集会所仅仅会通过法兰茜丝卡来了解他,了解玛哈坎里发生的事情。

        他们驾驶着马车,一路前行。维吉尼亚不停的在为叶奈法擦掉额头上的汗水,这是个好迹象,出汗能让体温降下来,至少不会继续升高。格奈娅则是百无聊赖的靠在车厢边,她身上原本有一瓶生命药水,但这对女术士的情况没用。泽林本以为那瓶药水可以压制病情,不过格奈娅倒是没那么大的期望,按照她的说法,这种药水可以促进人体恢复,但不可能做到断肢再生,或者伤口迅速愈合,否则泰姆瑞尔大陆就不需要医生这个职业了,更不需要什么祭祀和她们的恢复系魔法。

        如果一个人的身体本身就很虚弱,使用生命药水更需要谨慎。

        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摇晃着,令车厢里的人如钟摆般随之晃动。风儿吹开了浓雾,阳光透过了云层,洒在了这片土地上,在远处,一望无际的海洋在金色的阳光闪耀着光泽。

        路上,疲惫的维吉尼亚趴在马车厢边睡着了,格奈娅则是百无聊赖的望着天空的晨光,或者时而观察道路旁的风景,林间的羊肠小道蜿蜒曲折,道路两旁遍布着形状千奇百怪的岩石,岩石上还覆盖着不同颜色的苔藓和地衣,泽林尽可能的靠近海边前进,但有时候也不得不进入森林里绕路。泽林曾想过是否可以去魔法塔找亚历山大,开启一扇通往苟斯·威伦的传送门,但随后他又自己否决了这个想法。这太冒险了,一个传送门出现在苟斯·威伦城外,这个消息很快就能传到许多人的耳朵去。

        所幸,威伦男爵领距离仙尼德岛的距离不远。

        泽林尽可能将马车的速度变得更快,但这里的路况本身就不适合马车。坑坑洼洼的山坡上满是矮小而形状扭曲的松树,而他们不可能在一天时间内就抵达苟斯·威伦,泽林估计,如果运气好的话,他能在第二天的午,看到苟斯·威伦的城墙。

        叶奈法的情况开始变得更糟了,不仅发烧,还时不时伴随着狂乱的梦呓。

        一场噩梦,当晚上的寒风降临时,格奈娅将法兰茜丝卡给自己的那枚护符戴在了叶奈法身上,这个护符可以保护她免受寒风的侵袭。他们路过的座村庄,但没有一座村庄里有草药医生,村民们拒绝让一辆载着发烧女人的马车进入,他们担心这可能是传染病。有一个村庄为他们提供了一陶罐的清水,龙裔找到了一块还算平整的石板和一些木柴,在马车厢里弄了被碎石块围起来的火堆。泽林用伊格尼法印点燃火堆,加热陶罐,让叶奈法喝下了些热水,维吉尼亚声称这对病人有好处。

        “当我还在赛洛迪尔的帝都时,我的弟弟发高烧,当时有个医生告诉我,让他喝些热水,躺在床上盖上毛毯睡一觉,等到出汗就好了。”

        “是吗?维吉尼亚,你以后应该多试着冷水,在冷水里游泳可是能让你的身体变得更好。”格奈娅捏着维吉尼亚的手臂。“看你的胳膊,那么软,一点力量都没有,要是再遇到像昨天晚上那样危险的情况,你怎么保护自己?”

        维吉尼亚迅速抽出了胳膊,拉紧了自己的毛绒外衣,脸色僵硬的说道“我不是诺德人。”

        “不是诺德人也可以锻炼嘛,你们赛洛迪尔的冠军很厉害,不比任何一个诺德人差劲,他不正是赛洛迪尔人吗?”格奈娅谆谆善诱道。她靠过去,在维吉尼亚耳边低声说道。“我和你说,他很喜欢腿部和胳膊有些力气的女伴,你也可以锻炼一下,没人规定法师就一定要那么柔弱,对吧?”

        维吉尼亚同样靠过去,嗤笑了一声。“是吗?但为什么我从某位精灵女士口听到的和你说的不一样呢?他更喜欢柔弱,不是那么主动的女孩呢?”她揽住格奈娅的肩膀,靠在耳边“你上次趁着我刚来到,趁机做的事情,某位精灵女士和我聊天的时候说起过,我认为那肯定是假的,龙裔肯定是个诚实的诺德姑娘,难道不是吗?”

        夜晚的风声总是很大,狂猎的确没有再回来。泽林微微撇过头去,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维吉尼亚把身体靠在格奈娅的肩膀上,对她低声说了些什么,她的另一只手藏在袖子里摩挲着什么。没过一会,格奈娅发出大笑,看似高兴地眯起眼皮。

        但在此时,泽林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清晰的声音。这不是维吉尼亚和格奈娅的低声交谈,不是叶奈法时不时出现的呓语,更不是风声穿过山林的变音。

        “你的朋友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这个声音充满了诱惑,又充斥着坚定的力量。“你可以救回他,救他,将他从妖灵骑士夺回来,你需要的不是运气,不是勇气,而是一点点充沛的、强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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