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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时代的终焉


火焰终将熄灭。

        尤利娅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结果,她的计划还是失败了。她没有想到,自己面对的不是普通的灰烬,而是世上最强大的不死人英雄。

        为了游魂,也是为了其他还活着的人,它们都将前往艾雷德尔。当世界彻底失去火焰的时候,无论是人类也好,不死人也好,游魂也好,都难以在恐怖的混沌黑暗长时间活下来。艾雷德尔是所有人最好的选择,也是最后的选择。

        葛温德琳痛哭了起来,泽林不知道祂这是为自己最终失败的职责,还是为这个在祂手终结的火焰时代。

        祂不是最后一个神灵。

        但神灵的时代在祂的手结束了,葛温留下的家业,毁在了祂的手里。

        火之时代结束了。

        这个苟延残喘的时代,终于在当年延续它的英雄手终结了。

        费莲诺尔和葛温德琳在一起,还有其他人。所有人都将前往伊鲁席尔,然后进入画世界。这将是这世上最奇特的一支队伍,神灵、游魂、不死人和人类。但在这种时候,身份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们不过是世界行将毁灭,流离失所的难民罢了。

        泽林站在火炉出口旁,望着眼前的一切,重重的叹了口气。格奈娅已经和希里斯,还有其他人走出了火炉,尽快离开。不过泽林留下来不是为了观赏火焰熄灭。

        “结束了。”芙莉德出现在泽林身边,两手抱着怀的镰刀,在她的话语,泽林难得听到了一丝轻松。“在我还没有变成不死人的时候,我听过这名灰烬生前的传奇故事。你不知道吗?也是,毕竟你来自一个没有火焰的地方。”

        “是另一个世界。”

        芙莉德微微闭上眼睛“好,另一个世界。”她微微皱了皱鼻尖。“尤利娅恐怕没办法说服这名灰烬,按照她预想的计划来做了。”

        “你听起来好像很高兴?”

        “不,没有。”

        “你不仅骗我,现在还开始骗自己了?”

        “我没有骗你。”

        芙莉德闭着眼睛,脸色僵硬的说道。泽林带着反问的眼神盯着修女的脸,过了几秒,芙莉德撇过脸去。“好吧,我是骗了你。尤利娅……她的计划难以实现,因为这一切建立在有一名会被她劝说的灰烬身上。如果灰烬没有听从她,如果灰烬没有接受黑暗印记,如果灰烬将这一切告知了亚诺尔隆德,这一切太过冒险了。”

        “尤利娅,她有她的野心,在黑教会建立后,她的野心又带上了某种使命感。我不喜欢这样,我们原本躲入小隆德废墟的目的,只是为了躲避青教会的追捕,想和我的姐妹们在一个不会被抓捕,不会被当做柴薪扔进火炉里的地方,了度余生。但在见到世界大蛇卡斯后,尤利娅一直认为,我们应该是开启新时代的人,我们是被新时代选的人,我们应当帮助其他游魂,暗积蓄力量,以求找机会推翻亚诺尔隆德的统治。”

        “我帮不上什么忙,除了挥剑,我什么都不懂。我只能,尽可能的想帮助他们。现在,这一切终于走到结局了。”芙莉德揉了揉眼角。“几千年的时间,这个时代,我应该感觉自己很幸运,能在被烧死后复活为灰烬,还能活着看到时代的结束。”

        是啊,太长了。

        对于一个仅仅想要在一个安稳地方了却余生的芙莉德来说,能支持她走到这一步,说不定,真的只是她与尤利娅和莉莉安妮的感情。强撑着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这时,结果是什么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了。有时,人们想要的,仅仅是一个结果而已。

        “也许这个时代结束了,但你的旅程还没有结束。”

        芙莉德撇过眼睛,面无表情的盯着泽林。泽林知道,她想要留下来,想要就此彻底沉睡,重新回到死亡。

        “不,我会离开,但我不会再去你的城堡,我欺骗过你,你怎么可以再相信一个会欺骗你的人?你的城堡里的其他人也不会允许你这样做。这样,对我们所有人都好。我说不定会再次回到隆道尔的黑暗去,那里才是适合我的地方。”

        “其实我也骗过你,芙莉德。”

        芙莉德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

        “在艾雷德尔的时候,你问我,在你的灵魂碎片,我究竟看到了多少。”

        修女的脸色微变。

        “我看到了所有,你的一生。”

        “包括……”

        “没什么值得掩饰的,芙莉德。”泽林摇摇头,他轻吁了口气,望向不远处的篝火,天色越来越暗了。“我看到的不是一具丑陋的焦尸,而是一个无辜者被强行扔进火炉里,以延续世界的名义。”

        “……你也许应该看看我那时留下的模样,灰烬之外的模样。”

        “我一直都看到了。”泽林握住了芙莉德抬起的手腕。“你骗不了我,因为我知道你的一生,我知道你的灵魂深处真正的情感,真正的想法。”他的手慢慢下移“还有你隐藏在这下面的心。我不愿意看到这些,所以我才想帮帮你,就像帮助我自己一样。”

        芙莉德慢慢抬起头,她望着泽林。“这是……不,这不应该……别看我。”

        脸颊下的皮肤开始渐渐失去光泽,那时失去火焰后,露出的灰烬本来的面目。她拥有火焰,但她可以做到这样。光泽不再,修女的半边脸颊只剩下焦黑的纹路。

        “别说话。”

        泽林做个了安静的手势。

        他轻轻吻在那烧焦的侧脸上。

        黑暗逐步笼罩大地,微弱的火光,只剩下在防火女的身前。

        从葛温王开始,一代又一代的英雄牺牲自己,燃烧自己,来换取火焰的延续。每一次火焰渐熄,都是一场灾难。如今,这个世上恐怕再也没多少可以拿去燃烧的灵魂了,或许,如今的世界,是否还能支撑这火焰继续燃烧呢?还是说,这世界迟早会和最初火炉附近一样,只剩下飞灰与沙漠。

        这是最终的结束,还是另一个轮回的开始?

        无人知晓,定然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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