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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六百零四章各方角力


夜晚,诺维格瑞的街道。

        永恒之火圣坛将阴影投射到红砖堆砌的庭院外墙上,无家可归的乞丐挡在圣坛旁的阶梯上抵御夜风。虽然十月份的天气仍然提醒着人们之前的炎热,但在深夜,寒风已然悄然降临。路边站着衣着暴露的女人,扭动着腰身,对路上走过的卫兵与行人抛媚眼,展现身材的同时躲避寒意。三个矮人结伴从路上走过,很少有人向他们投去目光,在这个糟糕的时代,结伴出行才是最正常的选择。

        矮人绕过教主广场,走到韦瓦第银行的后墙。后墙上有一面石门,在昏暗的夜色仿佛与附近的墙壁融为一体。一名戴着绿色羊毛帽的矮人走上前,用力拍了拍后门。

        大门吱呀一声向外敞开,三个矮人走上台阶,身影消失在石门后。

        三个矮人,走在间披着棕色斗篷的矮人摘下帽子

        “你们耽误太长时间了,维蓝。”诺维格瑞银行的经理维米走了过来:“情况到底怎么样?现在流言四起,总部的信使一直在催消息。今天下午布伦科特宣布的消息是怎么回事?拉多维德还活着?我的老天,让矿井上的岩石掉下来砸在我的脑袋上吧!只要他还在,瑞达尼亚的贵族就不敢反对他,如果他们集体到崔托格的银行去挤兑债券与存款,我们的信誉可就全完了,总不能告诉他们,其实他们的存款都被运送到了玛哈坎?那么多人挤兑,银行金库里的钱根本不够,我们现在又不能从维吉玛和阿卡莱德调集钱币过来。”

        “别紧张,维米。”维蓝.韦瓦第清了清嗓子:“我去奥森弗特打听了一次,我在奥森弗特有几个人类朋友,他们是开拍卖行的,我以商业合作的名义去拜访了他们,他们透露了一些消息。火灾出现的那天晚上,拉多维德的旗舰的确遭到了袭击,但不是传言所说的刺客,而是水鬼。”

        “水鬼?”

        “没错,水鬼。不过我猜水鬼可不会让他们主动弃船,那可是一艘战舰,水鬼根本不可能咬穿外壳,更别说,迫使所有人弃船。如果拉多维德那么胆小,还不如告诉我说,霍格那个老混蛋走出玛哈坎大门。”维蓝抓着胡须,他的胡子一直垂到胸膛:“但我从本地的贵族那里得知,在遇刺的谣言出现后,拉多维德一直没有现身,只是通过布伦科特发言。他要么伤重到完全无法现身露面,要么就是真的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我们能继续接下来的计划了?”

        “没错,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待消息,看看崔托格家族是否已经失去对瑞达尼亚的控制。去收买几个人类,让他们跑到崔托格银行兑换存款。”

        “如果他们拿出来钱了呢?”维米问道。

        “谁在意他们是否拿出来钱,只要有人急匆匆的跑到银行去兑换存款,我们雇佣的人就能把谣言散发出去。我以我的胡子发誓,如果一群平民到崔托格银行取钱而没有被卫兵逮捕,过不了几天,取钱的贵族就会挤破银行的大门。”维蓝的声音信心十足,轻抚着胡尖:“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对拉多维德卑躬屈膝的贵族想要反扑,拿回他们的财产和特权,就像围绕在沾血生肉旁的座狼,只要守着肉的人表现出软弱,他们就会一拥而上,把肉块和看守人一并撕碎。”

        “但如果还有布伦纳的英雄呢?”维米忧心忡忡:“布伦科特是坚定的保王党,如果他派士兵来抓人呢?布伦纳的英雄在军队里有很高的影响力,瑞达尼亚人都把他看做救世主,就像泰莫利亚人看待纳塔利斯一样。”

        “他不敢这样做,他是平民出身,到时候,王家议会将代表崔托格家族做出决定,这里的士兵没人敢反抗贵族,特别是在瑞达尼亚,只要他们做出决定,布伦科特不可能去干涉和他无关的银行,他是个好将军,但不是一个好的政治家。”维蓝摆了下手,示意他的亲戚不要那么紧张:“一切就按照我们计划好的事情去做,安排人手,制造谣言,然后总部会派人去帮他们收拾残局,顺便把崔托格银行收购合并。银行必须掌握在我们的手里,这点毋庸置疑。”

        “现在谣言四起,人心惶惶。”维蓝走向银行内部,维米跟在后面:“我们得抓住这个机会。诺维格瑞里还有多少钱?”

        “大部分都运送到玛哈坎去了,剩下的不多,跟我来,金库在这边。”

        两天之后,瑞达尼亚境内出现了更多关于拉多维德遇刺的谣言。谣言越传越多,而王宫内一直没有任何回应。所有人都在担忧的谈论刺杀和战争,还有那场在奥森弗特的大火,有些村庄里的村民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和包裹,准备在尼弗迦德人占领瑞达尼亚之前,逃到柯维尔去,逃离黑衣人和捕奴队。贵族庄园张贴出告示,寻求尼弗迦德语老师,而能将花园打扮成尼弗迦德风格的园丁价格也水涨船高。诺维格瑞的尼弗迦德大使馆门庭若市,每天都有新的拜访者前来,希望能保证自己家族的财产和地位不会因为更换统治者而消失。

        “看看这群人,将军。”

        身上绑着绷带的迪科斯彻撑着拐杖,站在窗户边,看着路对面的尼弗迦德大使住宅,住宅门前两名黑衣人卫兵必须将长戟交叠在一起,才能挡住想要求见的客人:“瑞达尼亚的平民还在积极参加,前线士兵仍然在与黑衣人奋战的时候,这些世代享受特权的贵族就已经考虑该如何投靠新的主子,继续保留他们的身份和权利。如果有可能,他们现在就会跑到维吉玛去亲吻恩希尔的靴子。”

        “他们从来不在意瑞达尼亚。”布伦科特站在迪科斯彻身旁,双手背在身后,憎恶的望着拜访尼弗迦德大使的贵族们,嘴角紧绷:“他们从来都不爱国,只要有人愿意给他们更多的权利、领土和黄金,他们可以向任何人宣誓效忠!在战争开始之前就应该把他们全部抓起来扔进监狱!我绝对不会把我的士兵当做炮灰,伯爵,但我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在我的士兵仍然奋战时,从后方向尼弗迦德人投降!”

        “不用叫我伯爵,将军,我和你一样,我的父亲也只是瑞达尼亚最常见的农夫之一,维兹米尔陛下给我一个伯爵称呼,只是为了方便我和这些该死的贵族打交道。”迪科斯彻收回目光:“我绝对不会允许瑞达尼亚就这样被消灭,被从地图上抹去,我更不允许这些家伙像切蛋糕一样,把瑞达尼亚分割,然后揽到自己怀里。这场战争瑞达尼亚必须赢。”

        “该怎么办?这些贵族一个都靠不住,他们唯一的建议就是向尼弗迦德投降,这样他们就能有劝降的功劳,说不定未来还能得到一大笔皇帝的赏赐。”

        “但他们毫无意义,我们只需要有人站出来,稳定士兵和民众。剩下的贵族都是一群墙头草,只要北面吹来的风更猛烈,他们就会摇身一变,成为瑞达尼亚最忠心耿耿的仆人。”迪科斯彻走到身后的棕木桌前,木桌上摆放着一张名单:“我会想办法让这些最有权力的公爵与掌握地方的男爵加入我们,我会组建一个贵族议会,如果瑞达尼亚国内那些最尊贵的人加入,剩下的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向尼弗迦德投降。”

        “就像科德温那样?”

        “不,科德温很快就会分裂,他们的议会毫无意义,一群只知道争吵的蠢货,天天想着如何在战争保存实力,煽动首都的暴民支持自己成为新的国王。”迪科斯彻不屑的哼了一声:“许多人仍然忠于王族,等到建立议会后,我要邀请柯维尔避难的米莲娜公主与海德薇格王太后返回,一位年轻的女王和摄政的王太后能够凝聚人心。”

        “承认拉多维德陛下被刺杀的事实?”布伦科特说:“承认如今出现的谣言都是真的?”

        迪科斯彻沉默了几秒:“我怀疑这一切都是尼弗迦德帝国情报局做的,他们之前就在第二次战争之前,刺杀了维兹米尔国王,如今又在战争陷入僵局的时候,故技重施。这很有可能,这件事会让那些野心家兴奋,但只会让接受过拉多维德赏赐的士兵愤怒不已。到时候,未来的米连娜女王与海德薇格王太后宣布继续奖励士兵,并且坚持对抗尼弗迦德人,士兵们会奋不顾身的为拉多维德报仇。”

        “也许这不是最好的办法,伯爵,但我听你的,瑞达尼亚必须获胜。”布伦科特脸色僵硬:“我会派人去迎接公主殿下与王太后。”

        “瑞达尼亚必须获胜,将军。”迪科斯彻望着手的名单,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理解你的想法,因为我们都是为了瑞达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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