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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六百八十二章维拉的黄昏


在艾泽拉斯,泽林最不会后悔的事情,就是在临走前得到了一头狮鹫作为坐骑。

        李奥瑞克庄园的战斗已经结束,等泽林再次返回的时候,那里只剩下一地尸体,许多扭曲的怪物尸骸瘫倒在地上,许多像是食尸鬼的爬行生物、某种人类躯体混合在一起的缝合怪、全身干枯如亡灵般的疯狂邪教徒。四周的墙壁上糊着一层粘稠的血迹,地牢内爆发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巫师会在里面隐藏了许多怪物,显然,他们撤退时,将所有能用魔法仪式制造出的怪物,全部藏在了这里,用来埋伏出现的袭击者。

        在阶梯尽头的最下方,是一片圆形的监牢,监牢底部是镂空的金属,下方燃烧着熊熊烈焰。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高温。四周耸立着四根石柱,每一根石柱都在四面上悬挂着一具遍体鳞伤的尸体。在四根石柱间的空地上,躺着一具巨大的尸骸。这个尸骸呈现出人形,四肢粗壮,身高超过三米,脸上覆盖着深黑色的金属羊头面具。

        李敏坐在巨大尸体的腹部,俯视着自己的战利品。听到阶梯上传来的脚步声,她抬起头,对泽林露出一个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我还以为你失足掉下悬崖摔死了,真意外,你居然还活着,老头。是因为腿脚不便所以在庄园里迷路了吗?”

        “不,你看我找到了什么?”泽林取出一个包裹,解开后露出包在布料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剑身:“我和维拉找到了最后一块碎片。”

        李敏意外的睁大眼睛:“你找到麦格妲了?快说,她在哪?”

        “她逃走了。”泽林摇了摇头:“但我知道她逃到了什么地方,她去了卡尔蒂姆,返回巫师会的老巢养伤。看起来,你已经把这里全部解决了?”

        “没错,费了一番功夫。”李敏自豪的撩起额前的发梢:“要是我以前的导师知道我现在那么厉害,呵呵。真希望看看他们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麦格妲留下了这些玩具来对付我,真不知道她到底在小瞧谁。”

        说着,李敏拍了拍身下浮肿庞大的尸骸:“一只屠夫,据说是巫师会复活了二十年前大教堂地下的恐怖怪物,看起来这家伙也不是那么难对付。难道说,我的力量已经超越二十年前对抗迪亚波罗的战士了吗?要是这场战斗有足够多的观众就好了~”

        “我们走吧,既然已经找到了碎片,凯恩或许已经找到修复这把宝剑的方法。”泽林歪了下头:“今天晚上,我们就能知道陨星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李敏跳下怪物的尸体,稳稳的落到地上,走到泽林面前:“那是当然,哦,对了,我今天在邪教徒的地下兵器库,发现了另一个宝剑.......”

        说着,李敏像是变魔术一样,取出一把藏在青铜剑鞘内的宝剑。

        泽林一眼便认出了,这正是他在传送门坠落,遗失的银剑!

        “这是我.......”

        泽林伸手去拿,但李敏娇笑着原地转了个圈,躲开了狩魔猎人的手掌。

        “这是我找到的战利品。”魔法师微微扬起头,斜着眼睛盯着泽林:“如果这是你的宝剑,难道说,你不应该对我的辛苦表示感谢吗?”

        “好吧,的确是多亏了你。”泽林叹了口气,李敏的笑容从来不意味着她的心情好,或者她想要表达善意。她只是要做一些让自己感到开心的事情,或者单纯掩盖自己的恶意:“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一位魔法师感到满意。我过去不经常和法师打交道。”

        “其实很简单。”李敏露出洁白的牙齿:“用你的坐骑来交换,怎么样?”

        泽林沉默了几秒。

        “......那你收好吧,别扔了,挺贵的。”

        说罢,狩魔猎人转身走向地牢出口。

        “哎?”李敏意外的挑起眉梢,立刻小跑着跟上泽林:“不商量一下吗?这可是你的武器耶。”

        随着脚步声远去,血腥的地牢重新陷入了沉寂。

        和泽林一起返回李奥瑞克庄园后,维拉没有去地牢,而是去了与理查德战斗的房间,在花园里挖了一个新坟墓,掩埋了过去的同僚。

        巫师会的主力逃走了,和他们的女主人一起逃回了卡尔蒂姆。坎都拉斯暂时能迎来和平与安定,新崔斯特姆的居民也不用再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但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件事,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危险的生活在昨天就已经过去了。今天上午,新崔斯特姆的庆典结束,虽然人们不清楚为什么庆典的主角们再一次出现在众人视线范围时,显得那么疲惫,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不过,考虑到昨天晚上其他人的兴奋劲头,一宿的宿醉会让人感到疲惫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

        回到屠牛旅店后,泽林选择先回到旅店好好休息,并且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他在坎都拉斯击败了巫师会,或许传送门出现的事故,与巫师会在李奥瑞克庄园内举行的仪式有关。巫师会举行了许多召唤恶魔的法术,这些召唤法术会打开通往地狱的传送门,将恶魔带到人间。

        维拉非常了解恶魔,她说地狱与人间的入口位于北方,靠近亚瑞特山的地方。二十年前的爆炸令亚瑞特山变成如今的环形山,有些恶魔会在北方游荡,靠近地狱的地方气候恶劣,猎魔人正是在这些地方,猎杀怪物,磨练自身技艺。

        也许,传送门的问题,正是因为巫师会的恶魔召唤者,想要使用威力更强的传送门,将地狱的恶魔召唤到人间。只是,这未免有些太过牵强。在没有证据的时候,这只能是猜测。

        全身放松的睡了一觉,直到日落西山时,泽林才缓缓睁开眼睛。全身的酸痛感提醒着狩魔猎人,在来到庇护之地后,他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好好休息过。

        坐起身,坐在床边,单手扶着额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抵达的每个世界,似乎都面临着各种各样的威胁。有时候,他多么怀念第一次前往不列颠的日子,那是个没有多少危机的世界,泽林在那里击败了几只狂猎猎犬后,就悠闲的生活了一个月,直到传送门再次开启。

        不知道接下来,什么时候才能再次遇到类似的好日子。

        沿着楼梯走到酒馆大厅,酒馆内冷冷清清,金色的阳光将百叶窗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空气飘扬着透明的粉尘。

        维拉坐在桌边,她难得摘下了兜帽,黑发散落在脸颊旁。猎魔人用三根手指握着酒杯,轻轻摇晃着里面的啤酒,撇着眼睛看向窗户,安静的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繁荣的街道与人们交谈的欢声笑语,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与平常完全不同的温馨。一封信摆放在桌面上,一旁放着羽毛笔,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

        泽林坐到维拉对面,猎魔人收回目光,看到了泽林。

        “看起来你心情不错,嗯?”

        “嗯。”维拉轻轻点头:“这里很.......漂亮。”

        “至少这个小镇平安无事了,对吗?”泽林看着镇子上的人们忙碌的身影。凯恩的小屋门前,一名农夫在和莉雅聊天,想要知道坎都拉斯外面的事情。瓦瑞夫则在和拉尔顿交谈,商人兴致勃勃的挥动着双臂,不知道在介绍什么,卫兵队长则有些木讷的挠了挠后脑勺,似乎不太懂商人的话语。

        维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次点头。

        “在写信?”

        “嗯,给我的妹妹。”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麦芽酒,用手背抹掉嘴角残留的泡沫:“你想询问庄园里的事情,对吗?”

        “你总是很愤怒,维拉,我不明白为什么,愤怒会带来力量,但也会带来失误,就像你不应该独自去挑战理查德。”泽林叹了口气:“我只是感觉你的战斗有些.......奇怪。”

        “因为愤怒与仇恨才是我的力量来源。”维拉垂下目光:“失去了仇恨与愤怒,我们还剩下什么?”

        坐在安静的酒馆大厅内,维拉对泽林诉说了过去的生活。

        理查德是和维拉同一批成为猎魔人的战友。

        毁灭来自燃烧地狱的生物。这些猎魔人有数百名,并定居在恐惧之地。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和训练,不会让任何国家因为领内有这么一群骇人的家伙而担忧,猎魔人体内有一种强大的腐化之力,这种腐化之力却可以让普通人陷入疯狂,却可以令猎魔人变得身手矫健,无畏无惧。

        猎魔人依靠内心的戒律来维持自己的理智与冷静,可一旦平衡被打破,心的怀疑与困惑像种子一样萌发,冲破壁垒,猎魔人便有可能成为一个恶魔。这也正是为什么,猎魔人永远都要保持一幅冰冷的模样,猎魔人必须用戒律驯服仇恨。

        维拉曾经与理查德一起行动,他们之间约定,如果有人失去控制,另一个人就要立刻杀了他,以免对方变成恶魔的爪牙。

        “我第一次失手了.......”维拉轻声说道:“我犹豫了,他早已表现出失控的迹象,但我仍然认为他只是有些冒失。”说到这里,维拉顿了顿,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总是那么残酷与粗厉。这是我的错误,让他最终变成恶魔爪牙,并且在两个城镇内杀了超过一百名平民。如果我那时不会......能更加狠心,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的过错害死了更多人。”

        她低下头,重新拾起羽毛笔,在信件后继续写了下去,大厅内回荡着细微的沙沙声:“不知道我的妹妹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她.......她很聪明,讨人喜欢,有自己的看法。”

        “恶魔总是很狡猾,你的妹妹肯定不会怪罪你。”泽林说:“不过,就算没有理查德,巫师会也会使用更多手段,来达成他们的目标。巫师会不像是会考虑良心和道德的组织。他们根本不是人类。”

        “他们是恶魔。”维拉一边写信,一边说道:“我确信这一点。”

        泽林看着维拉写完最后一行字,她思考了一下,然后又在后面写上了一段祝福语。

        “要去寄信吗?”

        听到泽林的问题,维拉反而沉默了下来,她神色低落的将信件慢慢折叠好,小心翼翼的放入信封:“不.......在我完成猎杀后,我会亲自返回家乡,将信件交给哈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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