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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八百九十六章秘术师的决心


泽林用了一番功夫,才清理掉李敏留下的呕吐痕迹。

        魔法师只是若有所思的坐在长椅上,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直到进入深夜,泽林才单手握着拖把,另一只手抹掉额头上的汗水,长长的呼出口气。这里已经打扫干净了,看不出任何痕迹。虽然按理说这是旅店老板和侍者应该做的,不过既然来了,就这样把大厅弄得一团糟实在是过意不去。

        满意的望着客厅,泽林扭头看向李敏:“我建议你现在去休息一下,去睡一觉。李敏?”

        “哎?”魔法师慢慢的抬起头。

        看着她的模样,泽林判定,她肯定正沉浸在红酒的后劲。这也是当时泽林要酒馆老板端上来一些红酒的原因。在品酒会结束后,这能让李敏冷静一下。

        叹了口气,泽林把拖把放到靠墙的地方,走向魔法师,对她伸出手:“来吧,我扶你上去。如果你想要洗澡的话,我帮你去叫艾蕾娜,她一直很担心你。”

        李敏一言不发的晃了晃脑袋,抓住泽林的手臂,试着站起身,她尝试了两次,终于成功的靠在了泽林的肩膀上。

        一股浓厚的酒气扑面而来。

        可以确定,明天早晨,她肯定很不好受。

        扶着李敏走向二楼的客房,帮她褪下被酒水打湿的外套,让她躺到床上,盖上被子后,泽林准备离开。

        他叹了口气。

        今天晚上回到玛哈坎,他可能逃不过一阵埋怨。

        今晚本应该是一场宴会,结果他却缺席了,只能希望其他人能玩的开心,免得一肚子的怒火全部落到他的头上。

        忽然,一只小手从铺盖下伸出来,抓住了他的衣袖。

        “……我想到了我的导师。”李敏喃喃说道:“我的导师,她……是不是也是如此?”

        “嗯?”

        “我的导师,她曾经击败过迪亚波罗,击败过墨菲斯托,在圣所隐居许多年后,她希望能用魔法帮助一片因干旱和沙尘暴困扰的地区,那里有好几座村子,地下水似乎已经干涸,石井也打不出水了,最优秀的寻水人都无法找到新的水源……”李敏目光望着前方,沉浸在回忆:“后来的结果,你肯定知道,对吗?佛尔克斯那个糟老头肯定告诉过你。她的咒语失控了,一场极寒的暴风雪殺死了三座村庄的所有村民。于是狩魔刺客派出了他们的刺客大师殺了她。我想,那时候我的导师或许根本就没有反抗,我看到过现场,没有任何战斗的痕迹,她只是站在原地,等着刺客划开喉咙……”

        泽林坐回到床边,倾听着。

        皎洁的月光穿越天窗,在李敏的侧脸上洒下明亮的银丝,那双深黑色的瞳孔,有一抹奇异的淡白。

        “我当时认为这是不可接受的,那只是一场意外,而那些迂腐的老头子居然为此殺了她。”李敏苦涩的轻哼了一声:“现在我明白了,有时候,拥有强大的力量,却没有能够驾驭力量的技艺和内心,只会造成灾难。我那时……如果我那时不是那么骄傲,而是更仔细,更细心一些,我本应该……这一切都可以避免。”

        “现在你已经意识到这点了,当你明白这点后,你就不会出现力量失控的问题了,只要你能在施法之前,仔细考虑一下这会造成什么后果。”泽林挠了挠侧脸:“但我不是法师,在这方面,我给不了你什么建议。所以我推荐你多向一些法师寻求帮助。”

        “但是,但是如果我以后仍然失控了……”李敏像是下定了决心,她慢慢转头,目光认真而严肃的看着泽林:“我才不喜欢让一群没人性的刺客来解决我呢,到时候,你能帮我一把吗?你只要说,‘你的失控正在威胁所有人’,我就会扔掉法杖,等着你来殺了我。可以吗?”

        “这还用问吗。”泽林从李敏手抽回手:“当然不可以。”

        李敏的表情有些失望。

        “你这是在骗我吗,老头?我都快分不清,你说的哪句话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了。”

        “这句话当然是真的,让我去像殺手一样,取走一个曾经拯救世界的人的性命?抱歉,我实在做不到。”泽林摇了摇头:“我会在你表现出问题之前,就帮你发现问题。就算佛尔克斯说的所谓诅咒是真的,那我就想办法帮你避免诅咒。不只是你,维拉,或者其他什么人都好。我不认为,一个拯救了世界的人,应当落得这样的下场,否则这世界也太不公平了。你做了那么多,理应得到善待。”

        “你的有感而发吗?”

        “不,因为我知道,帮助一个人却被人以恶意相向是什么感受。”泽林叹息了一声,帮李敏往上提了提铺盖,遮住肩膀:“所以我不希望其他人也会体验到。没有人会喜欢的,我知道我不喜欢,所以我也不想让其他人去体会。好好休息吧,李敏,别想太多,你现在也需要休息。你必须恢复过来,才能去帮助海姆斯坦港的人重建他们的家园。如果有这方面的消息,我会尽快告知你。”

        说罢,他站起身,走向房门。

        有些时候,他应该留给对方一些空间,自己思考一下

        等到他把手放到门把手上的时候,身后再次传来李敏有些细微的声音,声音很小,就像是她不太想这样说一样。

        “对了。”

        “怎么了?”泽林撇过头。

        “去告诉艾蕾娜,今天下午的事情,我很抱歉。”李敏缩了缩脖颈:“如果可以的话,能让她来帮我洗澡吗?我身上臭死了,就像是刚刚从下水道里滚出来一样……这样下去,我可能又要吐出来了。”

        泽林放心的轻笑了一下。

        看起来这一天,他没有白白浪费。

        “没问题,我这就去找她。”

        他知道,艾蕾娜其实一直在外面偷听,她不放心李敏,但她也绝对不会因为几句恶语就抛弃追随的人。

        “好好休息,明天还在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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