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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两百五十八章公私分明


“伊莱恩……他曾是一名有名的阿特里骑士。”

        利安德尔缓缓说道:“后来,阿特里随宗主国辛特拉一起加入尼弗迦德帝国。他就成了尼弗迦德骑士,应招进入骑士团。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如果他立下军功,说不定就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奴隶和庄园,过上体面人的生活。运气好,还能得到一个男爵爵位。多么好的待遇啊,整个阿特里,只有区区十多名骑士有幸加入尼弗迦德骑士团,荣耀的帝国之花。和他同时加入骑士团的林恩法爵士已经成为有名的男爵,而他呢?落草为寇。”

        “他的兄弟伊恩是怎么回事?”

        泽林不知道这个伊恩是否还能活下来。

        在路上从幽灵犬手里把他救下来时,他受了重伤。和他同行的女人说,伊恩正要和她一起赶到镇子上,把袭击的事情告知镇民。

        可袭击者是他的哥哥?而且目的是为了来救这些被关押的奴隶?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伊恩?啊,伊恩,我知道他,镇子上的很多人都知道他,没什么好名声。”利安德尔摆了下手,像是要赶走什么苍蝇:“大家都不喜欢他,和他哥哥相比,这家伙整天游手好闲,没什么工作,到处骗吃骗喝。最后呢,欠下了一大笔债,自己也破产了。不过还好,在破产之后,伊恩倒是知道该工作了,工作才能养活自己。”

        “他破产变成了奴隶?”

        “没错,因为赌博和麻药粉。”

        “所以……他在这个镇子上?”

        “是啊,在我手下工作。我给了他一份工作,给了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告诉他,只要好好的认真工作,就一定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利安德尔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他的鬓角已经白了,包裹着名贵毛绒大衣的身体沉甸甸的陷在软椅里:“谁的财富不是通过辛苦工作换来的呢?怎么说,镇子里已经安全了?”

        “或许吧,但我不建议现在回去。”泽林摇了摇头:“他们要求得到奴隶,来交换人质。如果他们的条件没有得到应许,恐怕会杀掉人质然后折返回来。所以,他们手里有人质,最好的办法是用奴隶把他们赎回来。”

        “哦,这真是太可怕了。”利安德尔取出一块喷了香水的手帕,擦了擦眼角:“一位荣耀的骑士,堕落为绑架犯。但我必须说,狩魔猎人大师,我绝不会答应绑架犯的任何条件!只要答应一次,就会催生出更多绑架犯。要我说,对待他们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他们彻底消灭,警告所有罪犯,假如他们胆敢绑架任何好人,下场就是被彻底消灭。”

        “但首先,我们得保证人质的安全。”

        泽林看向贾斯汀,治安官对狩魔猎人点点头。

        “大师说的没错,阁下。”贾斯汀说:“镇子上很多家庭的人,都有被绑架的。至少,我们要先把人救出来,稳住劫匪,确保人质安全后,再去对付他们。”

        “我说,不行,治安官阁下。你的职责是保护善良的好人,并让邪恶的匪徒遭到惩罚。”利安德尔很坚定的说:“别忘了,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赏金。狩魔猎人大师,我愿意出一笔钱,保护这座小镇免于再次遭到这样的匪徒袭击,将他们一劳永逸的铲除!”

        “我不是杀手,阁下。”泽林说:“我不会接受杀人的雇佣。”

        “可他们还算是人吗?!”利安德尔忽然提高音调:“杀人、放火,抢劫,现在又劫持人质?践踏法律,帝国正是因为有太多这样把自己的失败归咎于别人的混蛋,才变得整天不安宁。要我说,任何犯法的人都不应当被当做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善良的好人能够在法典的框架下安居乐业。狩魔猎人大师,你们专门猎杀怪物,没必要对这种披着人皮的怪物手下留情,也不会有人责怪你们的。”

        他伸出大拇指:“人们只会说,多亏了这位狩魔猎人,新塔恩汉镇才能幸免于难!”

        “也就是说,您不打算用三十名奴隶来交换三十名镇民了?”

        “我再重复一遍,我!绝对!不会!和劫匪谈判!”

        “好吧。”泽林叹了口气:“我会想办法。很高兴认识您,哦,对了,利安德尔先生。那位伊恩,也就是您手下的奴隶,我之所以能知道这件事,来镇子上警告镇民,就是因为在半路碰见了他。他被幽灵犬袭击,身受重伤。”

        “他还活着?”利安德尔急切的询问。

        “或许吧,我让他喝下了药水,但能不能活过来,看他的运气。”

        泽林感觉,可能在自己离开后没多久,在附近侦查的棋盘骑士应该就回到了营地。他留下了纸条,希望棋盘骑士在他们不在的时候,保护这两个人。

        “您能把他送过来吗?”

        “我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质解救出来。”泽林站起身,缓缓的叹了口气:“等这件事结束,我会把人送回来的。他在新塔恩汉镇东边的一个营地里休息。”

        “请帮忙在地图上标出来,我会派人去接他。”利安德尔对身边的仆人招手,一名漂亮的女仆端着地图,走到泽林面前,对他弯下腰。另一边的女仆则对狩魔猎人递上吸过墨水的羽毛笔。

        “您很关心自己的奴隶。”泽林接过笔,在脑海回忆着地点,然后画了个圈:“就是在这个位置,你的人应该能看到火光,那里有一堆篝火,还有一位骑士看守。”

        “我还为他们准备了专门的医生,免得他们受伤或者病死。”利安德尔笑呵呵的说:“市场的上的奴隶,都以能到我这里工作为荣!为这两位客人准备晚餐。”

        “不用了,时间紧迫。”泽林双手撑着扶手,慢慢站起身:“祝您好运,阁下。”

        “祝你一路顺风,狩魔猎人大师。”

        治安官选择留下,接受利安德尔的款待。这样的款待的确很有吸引力,各种各样的美味、美酒,以一个治安官的薪水考虑,是一笔难以个人承受的晚餐。没人有理由放弃这一次享受的机会。

        营地的喧嚣逐渐被抛在脑后。

        泽林骑着马,迅速赶回新塔恩汉镇。

        阿尔托莉雅正在镇间的政务厅门前,安抚受惊的镇民。她戴着头盔,在没有分辨出男女之前,这位英姿飒爽的骑士显然给镇民们带来了许多心理安慰和依靠。

        瑟拉娜背靠着绞刑台,目光时不时望向镇外,直到她看见狩魔猎人的身影出现在远方的沿河小道上,才暗自松了口气。

        靠近瑟拉娜的时候,泽林拉住缰绳,令坐骑的速度慢下来:“情况怎么样,瑟拉娜?”

        “还好。”瑟拉娜波澜不惊的说:“只有几个房子被烧毁的人情绪比较激动,我让他们安静下来了。”她顿了顿“我找到那些人的落脚点了。”

        “你找到了?”

        泽林很意外,他并没有让瑟拉娜这样做

        瑟拉娜点头:“距离这里不远,在河对岸森林,靠近山脚下的位置。那里看起来像是一座被废弃的伐木据点,或者一座村子。”

        “被抓的人质也关押在里面?”

        “我没有亲眼看到所有,但差不多。唔,他们在争吵,到底应该怎么处理囚犯。”瑟拉娜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下巴:“我感觉你应该快回来了,所以没有继续听下去……如果你不满意,我可以再回去监视他们。”

        “不,瑟拉娜,你做的太好了。我正要去找他们。”泽林抬起头,看向河对岸的森林:“上马吧,瑟拉娜,你指路,我们出发。”

        阿尔托莉雅坚持跟随泽林一起前往。

        “如果他们准备对手无寸铁的人动手,身为骑士,决不可熟视无睹。”阿尔托莉雅握着狩魔猎人赠送的宝剑:“本地的卫兵足以保护他们安全。若与此事无助,亦有愧于此剑。”

        “说到这把剑。”泽林握着缰绳,瑟拉娜坐在他身前,抬起手为他们指路:“其实之前,我决定把这剑送给我的兄弟乔治,希望未来他能培养出一名新的狮鹫学派狩魔猎人后,作为礼物送给他。结果后来,乔治告诉我说,这不太合适。与其给一名刚出学院的学徒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还不如给他一身可以保护性命的盔甲。这把件价值连城的宝剑,反而可能会害了他。对于年轻人而言,保护的力量远比杀人的力量更有价值。”

        “嗯……”阿尔托莉雅不置可否的回应。

        “我正在委托其他人制作一套更坚固的魔法盔甲,如果能成功的话,或许能让更多学徒在成为狩魔猎人的第一个十年里活下来。”

        瑟拉娜望着前方,听着泽林的话语。

        ……他总是想让更多人活下来。

        包括自己这样与人类很难和平共处的种族。

        他晚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被一位有魅力的吸血鬼迷住了。

        不知为何,瑟拉娜的脑海忽然蹦出这个奇怪的想法。

        他是在指自己的母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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