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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两百七十四章调虎离山


雕像后面竖立着脚手架。

        连年不断的战争影响到了这座与世无争的公国,许多人赚不到钱,于是他们决定重新宣扬雷比欧达的教义,建立神像。

        结果就是,这里的捐赠箱里塞满了农夫与渔民们从钱包里挤出来的善款。

        泽林走到脚手架的阴影下,刚才碰到他的男人正站在那里,双臂交叠,背靠着雕像。

        “字写的不错。”他随口说。

        “你在打听前几天在附近露营的人?为什么?”这个男人问:“你不像是本地人。”

        “没有一个狩魔猎人是什么地方的本地人。”泽林弹了下衣袖,拍掉上面的灰尘:“没错,我的确在打听。我接到一份委托,有人怀疑这附近出现的光线与声音,可能会威胁到他的个人安全。”

        “要听一个警告吗?”

        “我听过许多警告。”泽林悠然说:“总会有人以为,一点警告、一点收买再加上个人的权势,就能让人知难而退。如果遇到危险就转头离开的话,我当年就不会成为狩魔猎人。你可以警告我,但我不会听。我一向不怎么明智。”

        “如果这世上都是不明智的人,湖女士一定会眷顾我们。”这个男人叹了口气:“我能告诉你的事情不多。在上周,有一群人来到这里。他们手里都有刀剑,是从高贡山坡上下来的。他们的船沿着河来到这里,就在雕像东南方的岸边登陆。”

        “他们还在那里吗?”

        “我不知道,我能知道的只有这些。”他紧张的左顾右盼:“我该走了,如果他们看到我……”

        “我从未见过你,晚安。”

        泽林对他点头致意。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狩魔猎人!”戴着草帽的男人提高声音:“这里都是虔诚的信徒,不会说谎。你可以去询问其他人,每个人都会告诉你,这里在几天之内根本没有任何外人出现过。”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我会去询问其他人。”泽林装模作样的说:“祝你好运。”

        阿尔托莉雅站在雕像下方的坡道上,警惕的望着四周。

        泽林走到她身边:“跟我来。”

        “他说了什么?”阿尔托莉雅不动声色的询问,视线直视着前方:“是什么人?”

        “我有一个怀疑。”泽林还记得昨天在鲍克兰的宫殿里,米尔顿对他提到的事情:“但我必须先确认。”

        渔村有许多码头,泽林绕过了它们,沿着河边向南走。

        很快,他在距离村庄大约两百米的地方,看到了一处平缓的河滩。在河滩上,有一艘冲上岸边的木舟。木舟旁还有一座木筏,木筏上有许多被随意抛弃的水壶、罐头,岸边铺着三个睡袋,睡袋间有一个早就熄灭的篝火堆,篝火堆上有一个支架,支架吊着一个汤锅,里面只剩下干涸的油渍。

        “就是这里。”阿尔托莉雅皱眉:“他们在这里扎营。”

        泽林微微眯起眼睛,观察着沙地:“……他们有三个,一个穿鞋子,四十三码,另外两个没穿鞋子,但其有一个人体型沉重。我想他们之有人受伤了。”

        “为什么?”

        “看这个爪印。”泽林抬起胳膊,指着河边浅滩上的痕迹:“带鳍脚印,这是水鬼留下的痕迹。看起来,在这里扎营的人,在某天夜晚遭到了水鬼的袭击……止血布在这里。”他在一个睡袋里找到了染血的止血布:“看看这血迹,可能昨天晚上。或许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奥古斯汀昨天没有看到光线?”

        “因为他们被水鬼袭击了。”阿尔托莉雅点头:“可他们现在在哪?”

        “船在这里,这意味着他们还没有离开……”泽林沉思着:“他们的露营地点在村庄边缘,可今天还没有到那里……”

        天已经快要黑了。

        太阳只剩下半边轮廓,倔强的攀在西山边缘,迟迟不肯落下。

        “该死的!”泽林猛地拍了下手:“骑马,阿尔托莉雅,我们被骗了!”

        暮光之下,两匹马风驰电掣般的冲过向日葵田。

        泽林伏在马背上,双手紧握缰绳。路边的人们纷纷跳开躲避,以免被马匹撞到。风吹着他的头发,将路边行人的惊呼声甩在脑后。

        阿尔托莉雅紧随其后。

        远处,奥古斯汀的房屋越来越明显。

        同时出现的,还有三个站在房屋门前的人影。

        一名健壮的男人正握着斧头,用力劈砍木门。一个脸颊下方有着一条疤痕的男人扛着剑,站在门边,另一个戴着兜帽,半边脸都隐藏在里面,只露出下巴和山羊胡的男人,则端着十字弩,警惕的注视着周围。

        这附近没有什么人,十字弩的强盗一眼便看到了从田间小道上冲过来的狩魔猎人。

        他立刻招呼同伴,抬起弩箭对准狩魔猎人。疤脸男人对他喊了些什么,又抬起手指着泽林。健壮的赤膊大汉依然在用斧头猛劈木门,裂痕累累的门上又多了一条碎痕。

        他扣动扳机,狩魔猎人伏低身子,箭矢飞过头顶。于是他再次给十字弩上箭。狩魔猎人拽起挂在马鞍旁的连弩,对他连续扣动三次扳机。山羊胡的男人倒了下去,腹部和右胸口分别插着一根弩箭。他捂着胸膛,满脸通红的试着坐起来,但他失败了,四肢瘫软的躺了回去,兜帽滑落,睁大的双眼望着天空。

        双手握剑的男人刷了个剑花,朝着狩魔猎人大喊大叫。在狩魔猎人距离他还有五米的时候,他侧着身子冲了过来,挥剑劈向油菜的脖颈。

        泽林拉住缰绳,油菜扬起前蹄,狠狠的踢疤脸男人的额头。后者一声不吭的倒了下去,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还在劈砍木门的壮汉似乎听到后面的声音不对劲,他转过头。阿尔托莉雅策马扬鞭,在掠过对方的瞬间,银剑如闪电般划过一个半弧。在马匹冲锋的惯性下掠过强盗的腰部。强盗的上半身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到木门,撞开残缺不堪的门板,飞进了房间。里面接着传来惊慌失措的尖叫,混杂着惨叫。下半身倒在了扬起尘土的道路上。

        泽林拉住缰绳,油菜绕了一个小圈,绕回到木屋前。

        木屋里的尖叫声终于停下来了。

        奥古斯汀缩在房屋的角落里,睁大的眼睛像是要把眼球挤出来。他看到泽林,伸出手,一会指着泽林一会指着地上的半截身体,嘴巴长得很大,但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狩魔猎人注意到地上的身躯还在抽搐着,仍未死去。他走上前,对着他又刺了一剑。

        阿尔托莉雅从门口走进来。

        泽林抬起手示意她等一下,然后对奥古斯汀伸出手,手指比划出亚克席法印的符。

        “现在,冷静,安静……”

        奥古斯汀的手慢慢垂了下去,但依然睁大了眼睛,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东西,说不出话。

        泽林听到一些细微的脚步声。

        这里靠近拍卖行,附近躲藏起来的居民正慢慢靠过来,想要围观这里发生了什么。

        “别担心,你现在安全了。”泽林蹲在奥古斯汀面前,挡在他和尸体之间:“这里不安全,我们先去别的地方。阿尔托莉雅,帮他上马。”

        奥古斯汀的嘴角微微颤抖:“他,他们,他他他,他们居然真的敢这样做!他们都死了,对吗?他们不会再来了!”

        “没错,没错。”泽林点头:“冷静,现在你是安全的,没人会伤到你。”

        阿尔托莉雅扶着奥古斯汀站起身,后者刚刚站起来,差点腿一软又摔倒在地。泽林提着剑走到门口,附近还没有什么人,他走到弩手身边,掀开兜帽。

        是刚才在雷比欧达雕像下给他提供消息的年轻人。

        很快,泽林在他身上搜出了一本日记。

        【斯崔根那个混蛋不允许我们写什么日记和回忆录,说什么所有人都应该去练剑或打猎,还抓住好几个兄弟抽了一顿鞭子,那他们的日记擦屁股。我他妈才不管斯崔根想干什么,万一我真的能写成一本回忆录呢?老南特在去年丢了一条腿,结果他妈的靠卖回忆录赚了一大笔钱,还娶了个年轻的老婆。可惜,他没儿子,结婚后第二个月就死了】

        泽林迅速向后翻,想要找到有价值的记录。

        【……任务第五天,真是无聊的要命。这里什么事都没得做,还有一个塞满钱币的箱子就放在雕像下面。要我说,直接把它抢了,不比这笔委托赚得多吗?但柯兰特整天嘟囔着什么信誉、事业和契约精神,他说这次雇佣的人是个大人物,斯崔根很看重。我猜河里的水鬼都听不下去了,半夜爬上来咬了他一口。】

        下一页是最后一页。

        【任务第天。我发誓,等做完这单生意,我就去圣赛巴斯钦玩昆特牌。那个胆小鬼一直躲藏在屋里不肯出来,上周他贴了告示,没撕下来,我用一张新告示给他挡住了,希望他别找一个狩魔猎人来当护卫。本来计划是趁着他把木桶送到佛蒙提诺的时候半路截杀,兰顿这个死胖子说受不了了,要么今天就去砍了那个制桶匠的脑袋,要么今天就去抢走捐款逃跑。柯兰特同意了,我看他也疼得要命。】

        斯崔根。

        这是“椋鸟”安东·斯崔根的手下。

        有人雇佣他的手下来干掉奥古斯汀.古柏。

        一个陶森特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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