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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三百三十一章阿尔道夫之秋


卡特琳娜已经很久没有到城外狩猎。

        她是一名优秀的猎手,知道该怎么使用弓弩,并且把弩箭准确射进麋鹿的心脏。可过去十个月的时间里,她完全没有握紧弓弩的机会。

        不只是因为她的身体,还有城外越来越糟糕的流言与传闻。

        这座城市充满了入侵即将到来的谣言,自从皇帝的军队北上,带走了城市里的绝大部分军官和常备军后,谣言几乎每天都没有停下来的时候。有传闻说,北方信仰混沌邪神的军队正在蹂躏基斯里夫,过去宏伟的城市里只剩下扭曲的变异种、令人作呕的怪物和疯子一样的诺斯卡人,正如虔诚者马格努斯的时代一样。

        还有人在酒馆里谈论诺德领与奥斯特马克的大屠杀。一些疯子嚎叫着邪神信徒把死者从泥土里拽出来,加入他们的军队,然后被城市卫兵拖到瑞克禁卫城堡的监狱里。还有人在谈论瘟疫,谈论出现在北方海岸上的长船,谈论已经封锁码头和海岸线的玛丽恩堡。

        这是一个糟糕的时代。

        北方信仰混沌诸神的邪教徒南下入侵,到处都能听到战败与屠杀的流言。帝国的皇帝卡尔.弗兰兹征召起一支大军,北上迎敌。城市里训练有素的部队基本上都离开了,只剩下一部分城市卫兵在街道上巡逻,保护城市周围的村庄和农场,不受森林里野兽人的袭击。

        过去,混沌邪神的信徒只会发起一次次的劫掠,攻击海岸,或者藏在森林里,袭击行人商旅,攻击守备薄弱的村庄。但此刻,他们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一支大军,如潮水般南下,猛烈冲击帝国在北方的防线。

        防线肯定要撑不住了,不然卡尔.弗兰兹皇帝不可能召集大军北上。

        可随着卫兵的数量减少,城外的坏消息越来越多。乌博瑞克已经完蛋了,赫姆加特也在一场可怕的地陷毁于一旦。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死了。而这两座城镇就在阿尔道夫的西方,位于瑞克领的范围内。

        但和城外森林里不断袭击村庄和商队的野兽人部落比起来,这样位于同一处领地的消息,也显得那么遥远而不真实。她还记得,自己的丈夫在父亲死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天绘制阿尔道夫下水道的平面图,宣称里面藏着一种奇怪的生物,叫鼠人,或者还是老鼠人什么的。说它们有一天会毁掉城市里的所有人。

        家里人都相信,他是因为父亲的去世,受到了严重刺激。

        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只存在于历史书的世界末日。

        卡特琳娜只能希望能早日听到信使骑马飞奔在阿尔道夫的街道上,高呼皇帝获胜的消息。因为她的丈夫在个月前离开了阿尔道夫,前往北方的基斯里夫。那里是对抗混沌的最前线,她只能希望丈夫早日回来,陪伴自己和最近才出生的女儿。

        在北方,有数十名将军和上百支军团抵挡混沌入侵,皇帝又率领着所有精锐部队北上支援,人类帝国的精锐倾巢而出,没理由不能像过去那样,把混沌大军打回他们的北方荒原里。但在亲眼见到自己的丈夫前,卡特琳娜没办法放下自己的担忧。

        太阳已经日上竿头,在远处的密林与神殿镀金的圆顶上投下灰色的薄光。

        卡特琳娜用手臂抹掉额头上的汗滴,端着盛放有衣服的洗衣木盆,低着头穿过挂满床单的晾衣架,小心的注视着上面是否残留有霉菌孢子的痕迹。

        最近一个月里,城市里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瘟疫。最先发现这种瘟疫的,是位于贫民窟的莎莉雅神殿。很快,城市的各个角落都有人染上奇怪的疾病:发热、脓肿、水泡,全身无力,就连最优秀的牧师、祭司和翡翠法师,都无法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城市卫兵们严控了所有水源地,所幸,其他的水还能用来洗衣服,而不是浪费如今越来越少的饮用水。

        床单在晾衣架上飘摆,飘动的布料后露出另一个女人的身影。

        “卡特,有消息吗?”

        “什么消息?”

        “北面的。”

        “没有,安娜。”

        她是她的嫂子,名字叫安娜贝尔,当她的丈夫在阿尔道夫居住时,一直在自己的哥哥奥托手下做杂工,当他走后,她干脆寄宿在了这里。奥托是城市卫队里的人,这里很安全,为了她刚出生的孩子,她也要留在这里。

        “别担心,卡特。”头发里已经有灰丝的安娜对她说:“他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的。别忘了,他年轻的时候,可没少在外面冒险。”

        “是啊,当时他还把我从野兽人的手里救出来,而且还有一把矮人的符剑。”

        卡特把洗衣服的木盆放在院子的石头上,重重的叹了口气。她对自己的丈夫离开感到很不开心,可这又能怎么办呢?她很清楚,自己的丈夫绝对不是在朋友有困难时置之不理的男人。所以就算心里很不情愿,她依然没有挽留。

        “你听说最近在贫民区里的传闻了吗?”

        安娜贝尔就像是最常见的年妇人,乐意聆听各种各样的流言和传闻。

        “什么传闻?”卡特对此兴趣缺缺。她出身一处乡村,与丈夫结婚后定居于阿尔道夫。这座人类帝国的首都,是人类的精华,最伟大的城市之一。

        “有人失踪了。”

        “每天都有人失踪。”

        “说的也是。”

        话题干脆利落的结束了。

        “我要回去看看女儿,等菲尼克斯回来了,我们要一起为她想个名字,而且……”

        砰!

        沉重的坠落声伴随着瓦片崩塌的声响。卡特抬起头,只看到她们的房子屋顶多出了一个窟窿,碎裂的砖瓦稀里哗啦的顺着倾斜的屋檐滑落到地上,在地面砸的粉碎。窟窿位置,扬起的灰尘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了下来,砸进房屋。

        一瞬间,卡特琳娜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她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在房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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