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城外两人奋杀敌
攻城显得沉闷又无力，攻城的一方没有任何声音，甚至都听不见战鼓敲击声和号令声，只有默默地向城墙处移动着的众人；守城的一方更加低靡，全然没有往日的士气高涨。
“说什么我们也要坚持这两日！”龙阳此时已经到了不得不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一柄虚无缥缈的魔剑上的地步，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把岸边的草，明知道很可能没用，却要义无反顾地抓住，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身后姜国百姓和龙葵，面对他十几年来一直想要守护的国家。
“两日，可以坚持！”江篱在战场上一直选择相信龙阳，因为他对战争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天赋，这是他常胜的重要原因，“我们无法在城墙之上克敌，那就出城迎敌。”
“出城？”龙阳看着身后那些手持利刃却无战意的士卒，又望着城墙下手里仅拿着木棍菜刀，甚至赤手空拳的姜国难民，感觉有一些无力，“城外可是他们一心想要保护的目标，是他们的坚持，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了作战的意念，他们已经无法出城！”
龙阳说完正了正身上的盔甲，长剑归鞘，从一名失神的士卒手中抢过一杆长枪，向城墙石梯走去。
“你要干什么？！”江篱快步向前，拦住了龙阳。
“我是姜国太子，以后姜国的王！”
“我该为我的子民做些什么，现在他们正需要我！”
“你能做些什么？”江篱有着失声，“底下是万余士卒，是死亡！”
“我们守城，”江篱紧抓着龙阳的盔甲，“你说两日，我们可以坚持，你不需要出城，城下的都是诱饵，是逼迫你下去的计！”
“这个诱饵，我一定要得到，这个计，我非中不可。”龙阳的语气平静的可怕，就像说了一句‘这菜味道不错，江篱你手艺有长进了不少’一般。
“你……”江篱发现他无法劝说现在的龙阳，这是一个阳谋，龙阳无法避开，因为他需要争取时间，需要对城上的士卒，城下的百姓一个交代。
“走吧！”江篱伸手从另一名士卒手中拿过长枪，与龙阳并排。
“江篱，你……”
“今天的都城格外美，我想出城看看。”江篱笑着喊到，“守住城墙，别让人摸上来！”
“走吧！”未理会众士卒的反应，江篱龙阳二人肩并肩，慢慢走下城墙。
那温暖又不刺眼的阳光洒下，笼罩着姜国都城，像极了十九年前那日的初阳。
“我们把城门打开，让那些人进来如何？”江篱道，“这样至少我们不用面对这些难民。”
“如果其中混入了杨国士卒呢，到时候城门被破，我们就无力回天了。”龙阳没有江篱那么乐观。
“龙阳，到了现在你仍然不说是哪国的增援吗？”
“过了今日，一切你都会知道的。”龙阳走到了城门口，示意守门士卒打开城门。
吱嘎！
沉重的木门打开，江篱龙阳二人踏出城门，一步一步地走向‘杨军’。
“为什么你们要来攻城？”龙阳有些痛心，这些他曾经用生命保护过的人们，现在竟然反过来要来攻打姜国都城，这让他无法理解。
“你们只会保护那些有权有势之人，哪里会管我们普通人的死活……”
“对！我们村都被杨国占领了，你们在哪？”
“对！我们村死了好几个人！”
……
面对众人的质疑，龙阳的任何话显然都是苍白无力的，他也无法解释在村落被攻占时他在干些什么，因为这一群人不会理会那些，他们只知道：村落被敌军攻破，亲人被屠杀时，龙阳没有站出来，在他们身边抵抗杨军。
江篱一抖长枪，枪尖对准缓慢将两人围住的难民，他明白，现在的百姓要求很简单，活下去就行，却也极容易受蛊惑，毕竟眼界就是那么狭小，只看见面前的一切，也只需要看见面前的一切。
“靠近城墙者，杀！”江篱的语气毫无波动，看向这一群人的眼神就像看着一群待宰的鸡鸭，而他，正是手持菜刀的屠夫。
江篱平静的声音将众人吓退了一步，也许是见自己这么多人竟然被一个人吓退了恼羞成怒，也许是站立了太久而腿一软，总之有一个人突然向前迈了一步。
呲！
长剑割喉的声音算不上好听，血溅在江篱盔甲之上，点出了几朵梅花，那尸体还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接着便一动不动了。
围着两人的难民互相看了看，终究还是没有第二个人向前一步，他们被蛊惑甚至被逼迫至此，本来就是因为不想死，现在姜国最厉害的两个将军都站在他们面前，且手持利刃，他们怕了。
怕了便无法维持这种诡异的气氛，他们其中大多数都是农夫，又怎么能像士卒一样面对鲜血尸体毫不变色，况且那些士卒第一次面对这一幕也不会多么从容。
“当”的一声落下，有一个浑身发抖的农夫丢下了手中的铜锄，向二人相反的方向跑开时，连锁反应便开始了：难民们争先恐后地跑开了。
咻！
“啊！”最前面的那个农夫被一支箭矢射倒，场面更加混乱，前面的想后退，后面的拼命往前挤，甚至有几个人被挤倒在地，只发出几声惨叫，便没了声响。
“我们保护他们，真是对的吗？”江篱望着四散开来被杨军一一射杀的难民，忽然感觉很失落，付出了这么多努力，换来的却是背叛和责问，这让他的心开始动摇了。
“江篱！”龙阳握住江篱的手，“我们是在保护我们应该保护的人，别忘了我们身后那些默默支持着我们的人。”
江篱想到了那个叫半夏的小子，想到了在他面前自刎的芦，想到了王后离，姜王……还想到了那一袭广袖流仙裙，面绽笑容在他面前飞舞的女孩，也想到了她孤独寂寞了一千年。
“是啊，我们不光是为了面前的这些人。”江篱紧了紧长枪，“龙阳，你可不能再让人等待千年了。”
“你说什么……”龙阳还未来得及疑问，江篱便冲向了敌阵。
“来吧，看谁杀得多！”江篱在杨军惊骇的眼神下冲向了他们，一枪刺倒了最前方还在惊讶的一名士卒。
“哈哈哈！放心，你肯定没我多！”龙阳哈哈一笑，左冲右撞地想将敌方阵型打散。
“给我围住他们！”为首的杨国将领怒喝一声，他让姜国难民攻城本是想瓦解姜国士卒士气，没想到对方竟然只派了两个人出城，更没成想的是，他们竟然敢冲过来，这让他非常气愤。
“将军，这两人一人是姜国太子龙阳，一人便是那日在辛岿只身杀了我军近三千人的江篱！”
“是他们？”将军眯着眼，像是要看清两人的模样，“在辛岿的不过是我杨国一些新兵农夫，现在我麾下的可都是百战精兵，那江篱再如何，也逃不出我的手掌。”
“吩咐下去，生擒龙阳江篱者赏五百金，计百功，杀死二人者，赏百金，计五十功！”
诱人的赏赐使人疯狂，每一个或主动或被动上战场的人都想立功，获赏，何况这一军的将军从未如此大方过，这更使士卒们忘却生死，拼命地往前冲，好像慢一步赏赐就会被他人得到。
士卒的疯狂带来的是江篱二人的压力，短短的一刻钟两人身上便多了几道不是很长的伤口，看见二人流血，士卒们更加疯狂，就连后方的弓箭手都趁着二人周围没人的空隙射上两箭，虽然多半是误伤，但时间久了，总归能射中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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