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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节 贷款与阴谋


  杨晓阳去了一次资源宾馆,可以说是引得八方议论。稍微晚些时候,心浪公司内部,CEO王志冬和COO老茅也正在谈论着杨晓阳的事情。

  “4321这一招很不错啊——看起来,我们是非得买下来4321不可了?”

  老茅对这件事情颇为在意,他走来走去,说着自己的看法。最近这段时间心浪上市成功却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让他颇为焦虑,想要做些大事出来。可是王志冬却有些沉默,消息传来之后他一直在思考,也是迟迟拿不定主意。

  “老茅,你太着急了。你根本没有看明白,4321才是这件事情的关键,小瞧了他们,我们就要倒霉了。”

  王志冬思考,是因为他发现自己低估了4321:心浪和4321接触颇早,一个月前,他们就已经找上了门来,不但提出来了广告服务,而且还提出来的租用心浪服务器的想法。当时王志冬一眼就看出来了,对方在试探自己合作的诚意,他们肯定还有后招。

  对此,王志冬原本也:觉得有些好笑:一个小小的导航网站竟然也敢来试探互联网行业的老大,这还真是没有规矩。但是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和他们合作:他也有些好奇,4321在试探过后会抛出来什么举措。心浪是个股权构成颇为复杂的公司,王志冬在心浪也并没有一言九鼎的地位,他不想张夕阳那么顾及面子,相反,为了稳定自己的CEO位置,他一直都在寻找盈利的渠道,因此对别人的计划,他也会有几分好奇。

  这一次杨晓阳进京,王志冬第一时间派出了人去跟着他。他借口说要帮助盟友发展,却在全程观察着杨晓阳的举动。而在杨晓阳去了资源宾馆之后,王志冬也有些明白了杨晓阳的意图,对此他也是只能暗自感叹。

  这个年轻人还真是够大胆,竟然要把摆渡和心浪一起玩:靠摆渡当下家找心浪借钱,这还真是会玩的。

  其实,李艳红想要借鸡生蛋,这个事情王志冬一眼就能看出来。不仅他能够看出来,他相信自己的老对手,搜虎的张夕阳也能看出来。但是就算是看出来了,他们也是没有太多的办法:摆渡的技术确实好,使用外国的搜索引擎确实不如使用摆渡的,在这个问题上犹豫,就等于是让竞争对手做大,这是他们俩都不愿意的。而想要收购摆渡,他们一来没这个资金,二来估计摆渡也没有这个意愿。

  至于说自己搞一个搜索引擎,和摆渡争抢生意,把买卖做大?这种事情也只能想想:虽然谁都知道搜索引擎很有可能做大,但是搜索引擎不是一个可以立即赚钱的项目。想要搞搜索引擎,需要投入大笔的经费,而且还得靠时间去宣传,去培养。尤其是门户网站如果自己办搜索引擎,总不可能去赚别的门户网站的钱,这样一来,这个项目很有可能投入上千万美元,耗时两三年,才能够得到相应的回报。

  当然,就算是这样的代价其实也值得,可是王志冬很清楚自己要是真敢提这个建议,董事会那帮人就会立即考虑换CEO:心浪成立几年以来一直在赔钱,现在上市成功,自己再表示又想到了一个烧钱的项目,如何赚钱日后再说——那帮股东们绝对不会容忍自己那么做的。

  他们要的是钱,而不是未来的无限可能性。

  为了自己的董事长位置,王志冬得去找盈利项目,不能再去和摆渡火并。可让他头疼的是李艳红和张夕阳关系很好,说不定自己现在的退缩会成为将来的麻烦。张夕阳也许会就此多一个盟友,而他则是会就此多一个麻烦。

  可杨晓阳的做法却让他看到了机会,因此,虽然明知道是诱饵,他也得去咬。而想到这些,他也觉得问题不对。

  “4321这个公司,我们未免有些小瞧了。我分析一下你就清楚了。杨晓阳的切入点其实很聪明:董事会现在对我们要求很多,我们腾不出手来对付摆渡,只能看着他发展。但是要是这几年时间里面,我们找到了新的盈利项目,手里资金充裕了,就可以投资搞搜索网站——我们和摆渡不太合得来,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了,摆渡会面临多大的危机?门户网站不再给摆渡引导用户了,摆渡还拿什么发展?”

  “4321?”

  “没错,这种时候4321的好处就显出来了。他们很小,没有能力开发搜索引擎,不构成威胁。他们盈利有限,就那么几个广告位,撑死也就是小几十万的月收入。如果百度成功融资,那么他们就有资本把4321这样的网站直接一口吞下,然后他们就掌握了一个很好的入口,可以引导用户——这是他们不得不去抢的网站。”

  “可是他们要抢的也是我们要抢的:我们可以抢先一步收购4321,这样我们就可以掐住摆渡。”

  “没错,我们收购4321,如果将来我们资金充裕了,我们可以自己做搜索,如果将来我们资金不够充裕,那么无所谓,我们就把它卖给摆渡,让摆渡当冤大头,可以捞上一笔。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一点小小的投资,就可以盘活我们的下一步棋——看上去很美,可是却有些连锁反应必须得考虑。”

  “你说搜虎?我们要是收购4321,就对摆渡构成了威胁,你怕搜虎趁机兴风作浪,和摆渡沆瀣一气对付我们?”

  张夕阳能想到的,老茅自然也能想到。而对于那样的未来,他绝对不接受。

  “没错,搜虎是个麻烦。他们也是巨头,摆渡又属于潜力无穷的那种,一旦我们贸然出手,把摆渡逼到搜虎那边,我们又没法及时拿出来自己的搜索引擎,那就是自寻死路。”王志冬颇为平静的说着自己的想法,“所以这件事情我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和杨晓阳商量:他们缺钱,我们出面担保,借一笔钱给他们。他们需要的不多,几百万的事,董事会不至于刁难。如果他们还上了这笔钱,我们就是给他们雪中送炭的大救星,好朋友。如果他们还不上了……我们也不要求他们拿4321赔给我们,但是我们要求他们卖这个网站还债时,我们有这个网站的优先购买权,这总不过分吧?”

  比起来4321或者是摆渡,王志冬真正在意的还是搜虎。他无论如何不想让搜虎威胁到心浪,所以他宁可动作更缓慢一点,不能把摆渡逼到搜虎那边去。一个优先购买权,将来说不定可以成为心浪拉拢摆渡的重要手段,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

  至于赔钱……王志冬压根不担心,几百万而已,4321绝对值得这个价钱。

  “你考虑的倒是真的很周全。”老茅也是点了点头,“那还有什么问题?”

  “周全吗?可这就是我说的问题所在。”王志冬无奈的抬了头,“4321这个网站,咱们本来是准备观望一下,不准备收购的吧?可是杨晓阳来到了京城,和咱们都没有正式的谈过这个话题,咱们现在竟然主动愿意给他们送钱了。仔细想想,这小子先是试探咱们,然后联系摆渡,还摆出来一副缺钱花的样子,没说什么话就把咱们全都牵着鼻子走,让咱们不知不觉的就想要借给他们钱……这要是这小子的阴谋,可就太有趣。他什么都付出,就利用咱们的关系,硬是玩了一次空手套白狼。”

  老茅迟疑半晌,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有这么想过。不过仔细思索过后,他也只是摆了摆手,“你想多了吧?你也不是没有见到那位杨副总,傻乎乎的一个人,没知识也就罢了,还没见过世面,木木呆呆,一副乡镇企业家的样子,他能有这个心眼?”

  “人不可貌相啊。”

  “我就斗胆评价一次吧:我还真瞧不起他们。”老茅也有些微微的挑眉,“杨晓阳到了京城之后,联系的都是些美术工作室,音乐工作室什么的。我仔细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们竟然准备搞一个网游游戏。现在他们四处找钱,可能就是为了解决游戏的开发费用和后续的维持费用,咱们给了他们钱,他们多半就拿去做这个了。”

  “我也有这个疑惑,”王志冬也点了点头,“我没有记错的话,大陆的游戏制作能力似乎不强吧?”

  “别说大陆了,就是把宝岛捎上也一样不强。你要是看看RB的那个游戏水准,再回过头看看咱们的游戏水准,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就这么一产业,他们竟然想要往里面跳……这到底是对自己的技术信心太足,还是真的不知死活。”

  “80后还真是有冲劲啊。”王志冬也是抿抿嘴,对此却全然不在意,反正森兰的死活和他没什么关系,“时间过得够快,我老婆怀孕的时候我还说还突然就要当爹了,现在才发现,自己是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了。”

  “你要老你自己去,我还没结婚呢,我不老。”老茅怼了一句,又笑了起来,“不过我倒是同意你的说法,他们80后有冲劲,就让他们冲去吧,他们要是做好了,说不定也是开辟一条新的赚钱的道路,咱们跟在后面说不定能够捡到点零嘴。要是他们失败了,也算是咱们买个教训,还能饶咱们一个网站,何乐而不为?”

  两个人相视一笑,都没有再说什么:这个问题上他们本来就是这个心思,想要让别人替他们趟路。只是这一次4321竟然反过来借他们的钱,才让他们有些警觉。

  “别太小瞧人,我还是觉得他们不简单,咱们还得给他送钱呢。”王志东摇摇头,也是笑笑,“说不定人家那个傻乎乎的样子是做给咱们看的,实际上精明的很。也说不定,他其实就是个摆在前台的傀儡,真正玩心眼的是那个和他合作的合伙人。”

  “那个人都不在京城吧?你还真以为有人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啊?”

  “我也不希望有……不过要是真有的话,我倒是也真希望能够见上一面,目睹一下那人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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