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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用心了(5月16日)


  在荣华的病房里,颜玉呆呆地看着氧气瓶冒泡,她不知道自己守在荣华身边有多久了,只感到自己太困了。她还是呆呆看着氧气瓶冒泡,一会儿,又把头耷拉在被子上蹭了两下,忽然感觉被子里的荣华动了一下,于是立马抬起头看着已半睁着眼睛的荣华!

  “嘘”,颜玉做手势,怕荣华起身。这时荣华缓慢睁开眼睛,很疑惑地看着颜玉,然后蠕动嘴巴说话,叫了一声“颜玉”。“别说话!”颜玉悄悄地对荣华说,然后轻轻起身,离开凳子,走到荣华耳边,同时荣华移动着目光,这时荣华才发现旁边的病床,才知道自己躺在病床上。

  “我是怎么睡在这里的?”荣华一边问一边起身,突然感觉头顶有些麻木,“啊!”他叫了一声,便伸手去摸。这时颜玉快速伸手过去扶住荣华,左手扶着肩膀,右手托着他头部,然后说:“别乱动。”荣华心里霎时感到暖暖的,就听了颜玉的话,缓慢躺下。“我可以说话的。”荣华真的很想说话,颜玉也看出来了。

  颜玉放开了手说:“我知道,别紧张,我在这呢。”然后拿过凳子坐得离荣华近一些,接着说“你头顶受伤了,别碰啊。”这时的荣华,呆了,目光紧盯着颜玉,好像在欣赏颜玉,又好像再回忆什么,颜玉都害羞地低了一下头。

  “颜玉,你昨晚回学校了吗?”荣华问。

  颜玉没说话,她在想是说去了还是没有呢,于是沉默了一会儿,不过,她很快说话了,温和地看着荣华说:“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那我怎么睡在这的?”

  “保安大叔送你来的。”

  荣华眼眶湿润了,说:“不可能。你眼圈都红了,没睡好,是吧?”

  “真是保安大叔送你来的。”

  “哦,你联系过那个……联系过米芽吗?”荣华回忆米芽的名字时似乎有些迟钝。颜玉说米芽没事,来看望过他们,还提到打架的时候,米芽预备了几个男同学。这时,荣华有了些回忆的线索,说那几个男同学真没用,好像只有自己在救米芽,突然,他想到自己被一个人抱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于是开始担心米芽,问起米芽有没有受伤。

  “她当然受了点伤,不严重。昨晚,我都没发现她受伤呢!还瞒了我好久,后来被我检查了全身,发现左大腿被打了一拳。”颜玉讲道。

  “她没什么事,还一个人回学校了?”荣华问。

  “是啊。”

  荣华好像理清楚了一点什么,关心地说:“看吧,你一定没有回去。”这时颜玉有些蒙了,真想不到荣华怎么推理出来的,顺便问荣华:“你怎么知道的?”荣华没有正面回答,说道:“昨晚米芽一个人回去了,你没睡好,是不是来照顾我了。她来了又走,都忙了些什么啊?”

  “她把你买的汤圆……送来给我。”颜玉声音沙哑地说。她想起来了,想起荣华在送她到医院的出租车上问过她昨晚想吃点什么。当时,颜玉也没想什么,随口就说“汤圆”,似乎这汤圆对她来说有着某种意义。这时她终究忍不住滴下了眼泪,又迅速用手擦了一下。

  荣华看到颜玉这一举一动,好像也明白汤圆对她有某种意义,便没有多问。荣华看着她有些伤心,就伸手去擦颜玉的眼泪。颜玉用手挡住了荣华的手,说:“别以为我哭是因为你给我买汤圆。”荣华的手被挡住的瞬间,荣华惊呆了,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因为他的袖子——青色的T恤。荣华一直抬着手没有放下,看着他的袖子,走神了。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给他换上的呢?这衣服从哪来的。要么今早买的,要么昨晚买的。颜玉没睡好,不可能是今早买的。昨晚买的话,一般也是22点以前。荣华放下了手,继续想着:昨晚,颜玉治疗,最早结束时间大概是20点,自己又被送来抢救,一般情况下,送他来抢救的人或是来看他的人都会有些担心,要买也得21点以后。那买衣服的人会是谁呢?昨晚肯定有除了颜玉之外的人给他买衣服,而且还守了他很久。

  荣华缓缓地说话了:“颜玉,谢谢你。心情放好一点啊。”这时颜玉调整了一下情绪。

  “饿吗?”荣华关心地问。颜玉突然觉得前一天下午荣华好像没有吃饭,回答说:“不饿。”荣华一听颜玉的回答便知道她不愿意说自己饿了,于是试探着问颜玉:“昨晚,汤圆还热吧?”“热乎乎的,挺好的啊。”颜玉回答。顿时,荣华明白了,汤圆是米芽买的,米芽为了安慰他替他买给颜玉的。米芽希望,在荣华的意识里,昨晚的汤圆是他自己叫外卖买来的。荣华还明白,这青色的T恤也是米芽买的。

  荣华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米芽,谢谢你!”这时颜玉有些奇怪,感觉荣华好像知道了什么。

  荣华不想不承认那汤圆不是自己买的,更想说出来是米芽买的,以证明自己知道米芽对他做了这一切,他才安心,同时也想让颜玉知道,自己明白是谁在悄悄帮自己。难怪在荣华盯着自己的袖子看时,颜玉没有说是米芽买的,她怕荣华知道他买的汤圆自己没有吃到。

  荣华笑了笑,看着颜玉说:“颜玉,我明白了。谢谢米芽!她给你买了汤圆,还给我买了衣服。这里是市医院吧?”这时颜玉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同时又有一丝失望,缓了缓神,肯定了荣华说的是事实。荣华买的汤圆始终没有送给颜玉,他坚强地,带着希望地对颜玉说:“我出院后,带你去吃汤圆。”

  颜玉不想再落泪了,努力控制着自己,只是点了点头。

  沉默。两人沉默着。荣华“电话拿来我用一下。”荣华说。

  荣华好像想到些什么事情,向颜玉借手机用,颜玉没有拿出手机,告诉他说:“昨晚就没电了。”确实,前一晚,米芽给颜玉打了电话,第一次打通话提示“通话中”,第二次打,通话提示“已关机”。正是米芽不能通过手机联系到颜玉,也才有了米芽在护士站和云胜打电话的尴尬场面。

  荣华拉了一下被子捂住头。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喜欢颜玉,也不知道对米芽怀有多少感激,终于忍不住哭了。虽然他躲在了被子里,颜玉看着微微颤抖的被子,依然可以想象荣华的表情。

  现在,颜玉该做点什么呢,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表示点什么,于是站起来走走调解情绪,她不想总是这样泪流满面。在她起身走动的时候,她控制不住自己了,因为她亲眼目睹旁边病床上的病人泪流满面。

  颜玉打算走出病房,房门开了。米芽带着两个男生进来了,手里拎着一些颜玉曾经吃过的美食“Number  One”。

  “嘘……”颜玉像制止荣华说话那样做手势告诉他们不要说话,然后带他们走出了房门。

  “他很好,正休息着呢!”颜玉说。颜玉这样做的目的是,不像让大家知道这时的荣华正在被子里面落泪。

  “玉姐,你辛苦了。”米芽回答说,“他们跟荣华是一个班的。”

  “见过玉姐。”小唐很有礼貌地向颜玉打招呼。

  颜玉看他们很眼熟,因为在她的印象里,有几次上课见到荣华时,荣华旁边都有两个男生。

  “玉姐,华哥怎么样了?”小邵问。这时小唐又瞪了小邵一眼。

  “他好多了,在休息呢。”

  米芽很想去看看荣华,就对颜玉说:“我们去看看他吧。”随即,他们一齐走进了病房。荣华正坐在床上,面部表情也好多了。

  “米芽,谢谢你!”荣华一见到米芽过来,就开始说话了。

  米芽也立即回应“不谢”,便立即走到荣华床边,她担心荣华动到伤口。她看了看荣华的头部,然后回头问颜玉:“昨晚你还好吧?”

  “我还是睡得好的,只是今天起床起得早。”颜玉回答说。这时荣华有些诧异,但保持沉默。他想着颜玉昨晚是怎么样在这张床上度过的。

  小唐和小邵凑到荣华枕边,打断了荣华的想像,他们看着荣华,听着这两姐妹说话。

  “今天还可以吧?”颜玉问米芽。

  米芽当然知道颜玉问的是什么,回答说:“和往常一样,阳光明媚着呢,我今天早上还上课了。”

  荣华早就想认识一下米芽了,终于问了米芽:“米芽,你学什么专业的啊?”

  “你不是学心理学的吗,你看看我学什么专业?”调皮地回答。

  荣华尝试着说:“看你的气质,是中文系的,再加上你的身材,艺术系的吧?”

  米芽又调皮地问小唐和小邵:“哎,你俩也是学心理学的,你们说我学什么的?”

  小唐和小邵异口同声地说:“中文。”

  “真厉害。”米芽惊喜地看着他们。

  这时颜玉补充了一句:“荣华说中文和艺术,接着猜觉得你是艺术系的,然后你又问他们两个,这还不明显吗?赤裸裸地告诉他们答案。”

  “玉姐,别拆穿吗?”小唐笑着对颜玉说。

  床上的荣华,显得有些开心了,看来他已把情绪做了调整。

  “哇,这些东西都快凉了。”米芽提起她买来的小吃,然后接着问荣华:“有胃口吗?”

  现在的荣华尽管没胃口,但他还是很高兴地回答:“有啊!”他拿过了米芽拎着的小吃,放在自己前面,像捧个布娃娃一样捧着,低头看着。

  “玉姐,你们去吃饭吧,我俩在这。”小邵说。

  这时,小唐尴尬地急忙向颜玉解释:“玉姐,不好意思啊,我们在外面吃过了,恰好碰到米芽就一起来了。”说完,走到小邵旁边,带劲掐了一下小邵。

  颜玉说:“也好,我想出去走走。”米芽拉着她准备出去了,忽然想起她买的手机充电器还没有送给颜玉,拉开了拉链,拿出来送给了给颜玉说。颜玉很高兴地拿起手里的充电器,两只手握住,放在胸前,向米芽表示感谢。

  她们给手机充了电打算离开病房。

  “米芽,你家哪的?”荣华又一次终于开口问米芽。

  “以后告诉你!”米芽回头说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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