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妖泪
“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这会儿已经是晌午，日头都照着头顶了，叶黎宸手里抓着一把青菜。他脑子里一直在重复早上声音，感觉整个头都是嗡嗡的，想着想着就张嘴问了出来。
他这话问的对象自然是黄煜。
不过煜子这会儿正一个劲儿的搓那个大白菜呢，水管子开的马力十足，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歌，那水哗啦啦的响，也就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黄煜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菜叶子，正准备换下手里的东西，冷不防的瞥到叶黎宸准备拿水泼他，吓了一跳。
“哎哟我去，干嘛呢黎宸哥？”
看了他一眼，叶黎宸将水盆放下后凉凉的说道：“不干什么，替你消消火。”
黄煜无语了，颇有些没皮没脸的顶撞了一句：“谁让你非要在家吃。。”
叶黎宸没说话，扔了手里的菜叶子，转身就往外走。
他这一走黄煜可急眼了：“唉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张嘴，也就过过嘴瘾，怎么你还真跟我较劲了呀。”嘴上说着，脚下就已经追了出去，你看他扯住叶黎宸的袖子好不无奈的说道：“黎宸哥，你这是上哪儿去啊。”
本来早上的事儿还一直缠在心头，这会儿更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心不在焉的回了句：带你吃好的。随后就抓着黄煜走进了一个饭馆子。
黄煜刚吞了一碗饭，准备盛下一碗，冷不丁的看到叶黎宸在拿着筷子戳饭，他一个大老粗也不会什么委婉，直接就问道：“你刚才是不是问我什么了？”
叶黎宸白了他一眼，重复了一下方才的问题：“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黄煜明显的愣了一下，这菜有点辣，他大着舌头咕哝了道：“啥，你说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啊，别去了，我看他八成就是在消遣你。”说完又吞了一口饭菜。
叶黎宸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心中却想到：消遣吗。。
让我们把视线倒回昨天晚上。
当秦绍走到那个叫“殉葬品店”的门前时，他低下头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好让这看起来显的很狼狈。然后伸出左手，在脸上一扫而过，顷刻间一个狼狈不堪的怪物出现在朱红色大门前。
漆黑的夜色挡不住那惊为天人的脸，他又抬起手，敲了几下门。这敲门的力道不能轻，轻了，显示不出自己的狼狈，里面的人会怀疑。重了，会影响睡觉的邻居，让里面的人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秦绍静静的重复那急促而不大力的动作，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好似面瘫，在开门的一霎那，他突然伸出双手抓住里面的那个人，趁势瘫坐在地上，那张脸转瞬间就浮上一层惊慌失措的神色。“先生救我，呼…救我……”
嗒嗒……
一阵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传入空气中，紧接着就是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一脚跨出门槛。“怎么会弄成这样？你是不是伤了什么人？”
他不敢大声呼吸，但是很明显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就连双手也不由自主的突然加大了力气。
“你干什么？”
面对那声充满怀疑的质问，秦绍抬起那张长满红毛的脸哭到：“我怎么知道啊，先生救救我，我害怕…呼…我在学校碰到一个奇怪的老师，然后…呼……”
那人见他哭的伤心，不疑有他，一把将人拽起来：“好好好，我知道了，小忆乖，不说了，我自己去问你们校长，你一个人先去睡觉。”
随着视线的转换，一个地下室跃入眼帘，刺鼻的霉味一直在刺激呼吸道。秦绍没有被这味道阻挡，反而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自己的床：一个金丝楠木的棺材。
等待的时间没有多久，不过一分钟上下他就跟往常一样开始犯困，然后……陷入昏迷。睁开眼睛，不出他所料，看到的仍旧是被剖开又重新缝合的胸腔。
秦绍缓慢无力的爬出棺材，一把抓住那个中年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哭了起来：“先生，能不能不换心啊，我怕疼呜呜呜…”
当然，这个看似合理的无理要求仍旧是被拒绝：“小忆，我也是为了你好，心脏是人生命的源头，你原来的那个坏死了………”
具体的他没听清，所以咱这里也就不在表述。秦绍听着这话十分的语重心长，可具体的意思谁不明白呢，坏死了，这个借口挺好。最后由于秦绍明显的心不在焉，那中年男人也就不再口若悬河，最后这么一睡天也亮了，就放他去学校了，只是那临走前那及其复杂的眼神令秦绍十分的不解。
秦绍没有带表的习惯，但是他们这种懂行的人，抬头看一看天就知道是什么时辰：天已经蒙蒙亮，这是早上五点多。
这个时间的乱葬岗十分的安静，此刻他穿着一件黄色的道袍，那宽大的袖子被截了一半，里面是一个白色的衬衫，袖子跟道袍一样宽大，再加上道士该有的发髻，这一身打扮虽然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要是被青城的那些人看到估计会如临大敌，这才叫妖道！
秦绍闭了眼，念念有词。
睁眼，冲着空中说道：“你告诉他，我这段时间不会出来了。”
这话没什么感情流露，但是明显的能听出来他是疲倦了。
“你也会疲倦？”
秦绍侧头，看着他，不冷不热的回答：“说实话，道术我无所不通，妖术那五个老家伙也比不上我，天资，你知道我目空一切，我为最强。”
“这样的一个我，千古第一帝，这样的一个你，为什么是选的却那个平平凡凡的苏忆。”
“那你现在想明白了。”
呵呵。
秦绍转过身，正面看着他，答非所问：“我自傲但并不自大。”
他抬起头直视着秦王的双眼道：“这段时间我浑浑噩噩，也该结束了，洛阳妖道这个名号已经打响，可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前些日子看到那个道士我才明白，我缺一个目标，年轻人，该出去闯闯了。从今天起，除非再碰到叶远山，我不会再出来。”
他拍了拍衣服的褶皱，又补了一句：“你可以让他安心了。”
说完一个转身，一头撞在了树上，晕了过去。
然后苏忆就醒了过来，他是被痛醒的，心房上好似火烧的疼痛让他不得不醒过来，意料之中的是他醒过来后直接就爆发了：
各种爆发符咒被他扔出来，这周围的树、石头、以及土地四下爆炸。
就连他本人也是绝望的四下虚抓，最后他崩溃的瘫坐在地上，被炸断的树干压在他的腿上，炸飞的石块也零散的砸向他的头，这个时候他多希望能流血，只可惜旱魃就算不修到大成魁拔，也不是普通的利刃能入体的。
以往常自在和秦绍主导这具身体的时候，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两人分别经历了什么。可是这次那些恐惧的、血腥的、令人心惊胆战不好的记忆通通涌入了他的大脑，他有些惊愕，这是秦绍第一次主动跟他分享记忆。
他目瞪口呆的跌坐在地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只是…想活着………爷爷……”
猛然间，苏忆感觉到眼睛一阵刺痛，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然后眼角竟然流出了一滴温热的液体，出目如液，落地成珠。在那个黄色的珠子落地时，忽然闪了一下，紧接着就变了颜色，一种猩红的颜色，比血还要红。这一现象几乎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的，所以没有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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